正文 雲南板山:穿越時光森林 尋訪普洱茶園(1 / 2)

雲南板山:穿越時光森林 尋訪普洱茶園

板山,一開始在我腦海裏隻有幾個遙遠、破碎但卻充滿曆史感的畫麵:清代最早的貢茶產地、雍正十年茶農暴動、清軍血洗板山、板山茶農大舉南遷……當這些鮮為人知的曆史片段隨著普洱茶的熱潮漸漸浮出水麵時,我不禁對這座塵封已久的古茶山心馳神往了,而一次似乎充滿機緣的板山之行讓我的板山印象豁然鮮明起來。

板山的傳說與現實

板山位於雲南普洱縣猛先鄉境內,北緯21°~ 24°之間,平均海拔1663米,屬南亞熱帶山地季風氣候。這是一片北回歸線上的森林地帶,剛踏上這片土地,我們的向導——一位膚色黝黑的哈尼男子便自豪地宣稱:“板山這地方是三步一古茶,五步一古茶,我們山裏人從小看著古茶樹長大,但對於外地人來說,還得看有沒有緣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人多的是!”我心想這話有點玄乎,莫非那古茶樹是通了靈性?居然能識得山裏山外的訪茶之人?

話還未出口,身邊一幹人等早已點頭稱是,同行的一茶農舉例說,在他爺爺小的時候,就在小板山茶山箐的密林深處看見過一棵隱天蔽日的大茶樹,樹身至少得四五個人才能圍抱,後來也有多人見過此樹,都是在雲霧繚繞的背景下,看見過的人都覺得那茶樹枝葉間流溢著仙氣,可再後來就沒有人看到過這棵樹了。“我爺爺找了它一輩子,最終也隻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傳說罷了!”說這話時,我注意到他的眼中飽含著深深的遺憾,如一朵驅之不去的雲。這種眼神深深地打動了我,我禁不住在心中默默祈禱,但願自己也能成為一個與茶有緣的人。翻過一座滿眼皆碧的現代大茶園,我們很快就進入了原始林帶,我們的第一目的是去探訪野生大茶樹。

清晨,林間的空氣清澈明朗,陽光精靈般地在老栗樹剛發出的嫩葉上舞蹈。奇形怪狀的藤蔓在樹與樹間編織著天網,好似竭力要將整個大林莽結為一體。沒走多久,密林中閃出一塊空地,隻見那空地上散落著幾個大石頭,形如鍋底,上麵長滿蒼綠的苔蘚。看到這些石頭,向導又滔滔不絕起來,他告訴我說:這石中最大的那個是孔明石,相傳三國時,諸葛亮率兵從老濮人住的地方挑茶籽回內地栽種,裝茶種的麻袋被荊棘掛破,茶種一路撒落在板山的山頭山箐間。茶山箐是茶籽落得最多的地方,所以那裏大茶樹最多。諸葛亮發現麻袋破了,就命令士兵們就地縫補麻袋。那時,諸葛亮就坐在這塊石頭上看著他的士兵縫麻袋呢!這位哈尼漢子煞有其事地講述著,他就坐在孔明石上,盡管陽光已照亮了他的臉,身子卻還披著森林裏不變的幽暗,這更讓我一時間模糊了傳說與現實的界限,恰在此時,一個欣喜的聲音從前麵的林子裏傳來:“快來看!我發現了一棵大茶樹!”

與“史前遺老”相伴的大茶樹

就在離孔明石不遠處,我們真看到了一棵茶樹,盡管不能稱大,但卻枝繁葉茂,很是讓我們興奮了一陣,同伴們有的照相,有的采幾片葉子,小心翼翼地夾在筆記本中。向導見我們如此留連,笑著說:“這才遇到‘茶孫’呢!快走吧,真正的大茶樹等著你哩!”

我們加快了腳步,樹林更加濃密起來,所有樹木的枝幹上都掛滿長長的樹苔,山坡上滿眼都是長著綠胡子的樹。在這抬頭不見藍天,低頭滿是苔蘚的密林世界裏,隨處可見撐著綠色巨傘的桫欏。這是與恐龍同時代的物種,它有幸躲過了地球冰川期寒冷的肆虐而存活下來,以其獨特的“史前遺老”身份被譽為“植物活化石”。在這片空氣清新的山穀裏就長滿了數不清的桫欏,它們那巨型梳子般的枝葉,頗有幾分霸氣地舒展開來,盡顯著它的王者風範。然而,就是在它們的領地裏,一棵千年大茶樹卓然而立,枝幹虯勁,綠葉紛披。麵對著這棵千年古樹,體味著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間的欣喜,一種難以名狀的感動在心底泛起。

放歌而祭,從心靈深處的感恩

從山腰俯瞰大茶樹,濃密的葉片在陽光中閃耀,那纖塵未染的綠韻仿佛一個強大的磁場,使得大家歡呼著,全然不顧山陡穀深,向著穀底奔去。

就在大家沉浸在與千年茶樹親密接觸的愜意與感動之中時,山穀上方忽然傳來婉轉纏綿的嗩呐聲,接著,一隊盛裝的哈尼族男女出現在眼前。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老者,隻見他的手中抱著一隻大紅公雞,身後緊跟著一婦人,那婦人背著裝滿祭品的笆籮,再就是頭纏黑布包頭的嗩呐手了。拖得很長的嗩呐聲穿透了密林在藍天下,在空穀中流淌。不一會,又來了幾個盛裝女子,看起來他們都是一起的。這一行人停下腳步,虔誠地整理好自己的衣飾、頭發後便徑直朝著古茶樹走來。我這才注意到,古茶樹腳有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那一定是祭台,不用說,這些人一定是前來祭茶樹的。很顯然,我們平時在傳說中聽過的“祭茶樹”的禮俗,此刻即將在眼前上演了。

我們的存在並沒有影響這些純善的祭者,抱大公雞的老者對著我們明朗一笑,就讓我們變得從容而踏實,我想此人就是祭師。又一曲嘹亮的嗩呐聲後,祭祀開始。在祭師的一聲長吟中,大紅公雞血濺祭台。接著,祭師再度放聲長吟,那蒼老的吟唱拖著長長的尾音,洞穿了每個人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