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孝心不能等——感恩父愛母愛1
第一章 易逝韶華,總伴隨震撼心靈的愛
總有一種力量給我們支撐
總有一種愛讓我們心痛
總有一份情讓我們震撼
曾幾何時,
為了一個小小的傷口我向您哭喊
而今
縱然滿身荊棘,我也不敢
親愛的父親、母親
我常悲哀地仰望你們的照片
縱然呼喚能夠穿透黃土
我怎敢驚動您的安眠
舍棄
文/瀾濤
有一種愛,撕心裂肺、撼天動地,任何文字在它麵前都蒼白而脆弱,如果一定要給它一個定義,隻有兩個字還可以貼切——犧牲。
我和哥哥是雙胞胎,從記事時起,母親就這樣告訴我和哥哥,可我和哥哥都覺得,我們長的一點都不像。
家裏除了我和哥哥,還有妹妹,母親一個人拉扯著三個孩子,日子一直過得緊緊巴巴的。零食是我們三兄妹都不敢奢望的。還好,母親的肚子裏有很多的傳說和故事,我和哥哥,還有妹妹就在母親的一個又一個故事中快樂的長大著,成為小山村裏人們的豔羨。
一次,母親去給一戶新結婚人家幫忙,人家給了她兩塊喜糖。母親紙包紙裹地將糖拿回家,給了妹妹一塊,剩下的一塊,母親看看我,又看看哥哥,說道:“就一塊了,你們抓鬮,誰抓到了給誰,抓不到的不可以生氣。”母親說完,找來兩張紙條,分別寫上了,“吃”和“不許生氣”,放到家裏那個瓷罐子裏,蓋上蓋,晃了晃,將蓋打開,我搶先抓起了一個紙條,迫不及待地打開,一下就泄氣了,紙條上寫著:“不許生氣。”
這以後,母親再無法定奪什麼的時候,就采取抓鬮的方法。盡管我總是輸,但我從來沒有過怨氣,因為我認為這是公平的結果,怨隻能怨自己的運氣不好。
上學了,第一個學期考試,我考了一班第一,哥哥考了二班第一。母親買了一個新的文具盒做禮物,我又和哥哥進行抓鬮來決定文具盒的歸屬,母親寫好兩個紙條放進那個瓷罐,經常先抓,經常輸給哥哥的我,動了一個心眼,讓哥哥先抓,結果,文具盒還是被哥哥抓去了。
初中畢業的時候,我和哥哥一起考上了縣城的重點高中,可家裏卻隻能供一個人上高中。那天晚飯後,母親又拿出了家中那個屢次被派上用場的瓷罐,將寫好的兩個紙條團好,放了進去,晃了晃,拿起蓋子,對我和哥哥說道:“一個紙條上寫著上學,一個紙條上寫著上班。抓住哪個就是那個,媽隻能供你們兄弟中的一個,不要怪媽……”空氣變得異常壓抑,幾乎要把人窒息。哥哥走到母親麵前,伸手要去抓紙條,母親猶豫了一下,攔住了哥哥,說道:“讓你弟弟先來吧,他是弟弟。”母親將瓷罐遞到我麵前,我的手顫抖著伸進瓷罐,遲遲不敢決定抓哪一個紙條,這可是決定我和哥哥一生命運的紙條啊!
我終於抓起一個紙條,打開——“上班”!我瘋了般跑出家門,身後追來母親和哥哥的呼喚……
第二天,我就到5公裏外的一家小煤窯做起了挖煤工。小煤窯距離地麵五、六十米的深處,溫度高達40幾度,人像在蒸籠裏一樣。早7點下井,晚7點半上井。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隻有牙齒還是白的,其他地方全都是黑色的,誰都不認識誰了。最初的幾天晚上,因為勞累過度,總是睡不著覺,好不容易睡著了,就會做同一個夢,夢見自己的肺變成了蜂窩煤,就常常從夢裏驚醒,就想,要是能夠繼續上學該多好啊!
可我並不嫉妒哥哥,我瘋狂地工作、加班,我要讓哥哥和妹妹都能夠上大學。哥哥和妹妹的容光也是我的容光。我們畢竟是血脈一族。
很快,哥哥高考,並被一所名牌大學錄取,妹妹也考上了一所重點高中。家裏的錢卻越發的緊巴了。我決定外出到省城去打工。到省城後,一個星期過去了,我都沒有找到工作,我擺起了地攤。一年後,我的地攤變成了一個攤床,終於可以勉強供哥哥和妹妹的學費了。
一次,路過哥哥上學的城市,就走了進去,推開哥哥的寢室,我愣怔住了,哥哥正在啃一個幹饅頭,連鹹菜都沒有。我的眼睛一熱,心裏暗暗對哥哥說:哥哥,弟弟一定要讓你吃得好一些。
通過朋友介紹,我開始走私。利潤大了許多,卻總是提心吊膽。哥哥知道後,勸說我不要再做走私生意,犯法。我笑笑,說:“我小心些,不會有事兒的。”
我還是被發現了破綻,丟下攤床躲了起來。一天,哥哥來電話,說母親病了,讓我趕回家。我風風火火地趕回家,結果被等在家裏的警察抓住了。警察帶我走的時候,母親哭得像個淚人,不停地叮囑我注意照顧自己。我瞪著母親,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被判了6年刑期。
妹妹來看我,勸說我要好好改造,爭取早日出去,出去了還可以做一番人生。我苦笑,說那次上學還是上班的抓鬮就已經決定了我的命運,我認命了。妹妹急了,說道:“那次抓鬮,你跑出去後,媽媽和哥哥都去追你,我把瓷罐裏的另一個紙條也打開看了,那個紙條上寫著的也是‘上班’,是媽媽作弊了,不是你命不好,你不能向命低頭啊……”
多年前,母親就已經將我舍棄了啊!我僵愣著,不再有淚落下來,我已經成了一個被抽空血液的軀殼。
母親來看我,帶給我一對護膝,說我有關節炎,特意為我縫製的。我把護膝推還給母親,說道:“我沒有母親,你以後不用來看我了。”
刹那間,母親蒼老了許多,望著母親流著淚、佝僂著身體走開的樣子,我心底生出一種快感。
我心裏,從此割掉了母親這個詞,我不再有母親。
哥哥還是常來看我,每次來都帶著那對護膝,我發現,每次,那對護膝都會變厚一些,哥哥告訴我,每次護膝被退回去後,母親都要再縫上去一層。我暗想,多少層也暖不了我的心了。
6年後,我出獄了,心裏卻已經結滿了堅冰。已經是一家電子公司副總經理的哥哥表示要幫助我,我拒絕了。已經是一所學校老師的妹妹說母親想我,我讓妹妹轉告母親,說我早就沒有了母親。
我選擇了都市,和朋友開了一家小吃,一年後,我自己的飯店開張了。有了錢,不愁了溫飽,心裏沒有上大學的疼痛卻越來越劇烈,記憶便常常回到那個決定命運的抓鬮的日子,對家鄉的想念和對母親的怨恨也便越發強烈……
哥哥和妹妹仍會不斷地來找我,告訴我的無非都是母親很想念我,盼望能見上我一麵,並說著,母親每天都到村頭的路口去張望,蒼老了許多等等。我依然冰冷地拒絕著,但每次拒絕後,心底都好像有刀劃過,那刀口總是讓我想起兒時母親為我蓋被子,抱著生病的我氣喘籲籲送鄉醫院的身影。
最應該記住的最容易忘記,誰記得母乳的甜美滋味。母親成為我夜不能寐的想念和疼痛。
一天,妹妹打電話來,說她在家鄉的小村,在護理母親,母親得了很嚴重的病,卻怎麼都不肯去醫院,隻是總念叨我的名字,很想見我一麵。我冷漠地說道:“我在忙著賺錢,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可放下話筒,我卻感覺思緒飛出了身體,離開了大腦,飛向家鄉那個小村,有冰涼的液體滑出我的眼眶。那一晚,我喝得酩酊大醉。
幾天後,妹妹找到我,臉色抑鬱。我不耐煩地說道:“有什麼事快說,我還有事。”
“媽快不行了,她說她想見見你。”
我心裏咯噔一下,嘴上卻堅硬著:“我沒有媽。”
妹妹卻自顧自地說著:“我這次回老家,鄰居的老人告訴我,哥哥是爸和媽收養的……”
——我剛剛出生的時候,哥哥也正好出生在小村的另一個家庭。當時,那個家庭的女人生產哥哥時大出血而亡,那家的男人抱著哭叫不停的哥哥找到母親時,母親就把哥哥收留了下來。我和哥哥兩歲多那年,那個家庭的男人和我的父親在一場大火中,因為搶救公物雙雙而亡,母親就帶著我和哥哥,還有小妹一起生活……
時光和思維驟然停止,我如被電擊般,怔呆著,世界在我身邊空茫著、膨脹著……母親從未舍棄掉我啊!當選擇被逼上割舍,當割舍的是心的一部分,那舍棄是貫徹心骨的疼痛啊!而割舍掉多少,都有浩蕩的愛留下來!而我卻用自己的無知、淺薄、狹隘傷害著自己,也傷害著母親。
我瘋了似的奔向火車站,第一次感覺到,再快的火車都趕不上心的速度。在心底不停地禱告,禱告上天能給我和母親多一點的時間……可還是晚了,當我趕回家鄉的小村,母親已經埋在了黃土下麵。撲跪在母親的墳頭,一捧一捧給母親的墳添著土,淚也一滴一滴地落著。我不知道,這些年來,母親忍受著怎樣的疼痛和煎熬,自己的淚是不是還能夠潤澤母親被誤解的心靈。捧著母親為我縫製的那雙護膝,我將頭一次次磕下,心裏一聲聲叫著:“媽媽,媽媽……”
可我,再喚不回母親的笑容了。
愛是世間最聖潔的情感,盡管有些時候含淚帶血。
感恩寄語
記得父母教導我們時常說:“我們吃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還多,我們過的橋比你們走的路還長。”我們卻總是那般年少輕狂,不以為然。我們忽略了當歲月無聲溜走時在他們麵龐和兩鬢留下的痕跡,自然也忽略了許多無價的智慧經驗在他們心田積澱。他們總願意對我們傾之所有,而我們總固執地認為這已不合時宜。我們便像初生牛犢,亂闖亂撞,直至遍體鱗傷,犄角流血,然後奔向他們,頭枕他們的胳膊,舔舔傷口,又繼續前行。
時間的流逝,許多往事已經淡化了,可在曆史的長河中,有一顆星星永遠閃亮,那便是親情。時間可以讓人丟失一切,親情卻割舍不去。即使有一天,親人離去,但他們的愛卻永遠留在子女靈魂的最深處。
挑著的家
文/ 吳萬夫
日落時分,他挑著他的家來到了小鎮。
說家,其實就兩隻籮筐,挑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外加一口鍋,一盤蚊帳和一隻變形的洋瓷盆。孩子大的兩三歲,女孩,是個癱子;小的,不到半歲,男孩,是個瞎子,且患有嚴重軟骨病,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到小鎮的時候,各家已炊煙繚繞。他選了一處寬大的廊簷安頓。他放下籮筐,將孩子放在水泥地上,任他們玩耍。然後從近處的地上拾來麻巾,搓麻繩掛蚊帳。窸窸窣窣,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把破舊而肮髒的蚊帳拴在廊柱上。他的蚊帳一經掛出,就成了小鎮街頭的一道風景。
等他拴好蚊帳回過頭瞅倆孩子時,孩子已爬離籮筐好遠了,頭上、臉上、手上全髒兮兮的,嘴巴正“吧唧吧唧”津津有味地咀嚼著泥巴。
他忙又把他們收攏在一起,倆孩子便在籮筐裏拍著小手,嗚嗚嗷嗷怪叫。
他拿出變形的洋瓷盆,到附近的池塘裏舀來清水。
他又找來了幾塊磚頭,緊挨牆根支好了鍋。
他要生火做飯了。
一頓飯他足足做了兩個多小時。他把火燒得濃煙滾滾,直衝雲霄。濃煙刺激得他不斷咳嗽和噴嚏,聲音滄桑而沉悶,若鏽蝕的銅音,傳遞得很遠。人們便循著這聲音和氣味圍了上來。
有人湊上前故意嚇唬他:“幹啥的?”
他便懶懶地答:“討飯的!”
“討飯的為何不討飯,燒火幹啥?”
“俺還有個家……”
“嗤!這也算是一個家?”
有人便笑出了聲。
後來小鎮的人都喜歡來“參觀”他的“家”。時間長了,便向他問這問那。
有人說:“這倆孩子是你親生的?”
“撿的。”
“有老婆嗎?”
“有。”
“拾這倆殘廢有甚意思——累贅!”
“看你說的!俺的日子還指望他們哩!”
有人便掩嘴竊笑。
他卻絲毫無異。
很快,他和小鎮的人們打成一片。有時,還抱著那瞎眼男孩四處串門,儼然真正的父子樣。
小鎮的人們還看到:盡管他不會做飯,但他一日三餐都在做飯。他是在極力模仿生活,模仿過一個普通家庭的平常日子。他討飯從不在外麵吃。他每次都把討來的飯菜帶回“家”,再生火重做一次,和兩個孩子共同分享。並且每次他都要把灶火燒得濃煙滾滾,直衝雲天。
有時有吵了嘴的夫妻,相互慪氣,陷入僵局,這時男的就成天坐在他那裏,瞅著他往來穿梭、奔波如大鳥的身影,便忽然有一種衝動的感覺,匆匆趕回家,和妻子立時握手言歡,和好如初。
一個大雨天,淒厲的風糾結急驟的雨,織成一張迷亂的網,罩向大地。小鎮很快就湮沒在煙雨空蒙中,到處水流湍湍。
大雨之後,他為兩個孩子逮了很多的魚吃。過後,癱子女孩和瞎眼男孩仍向他要魚吃。他沒有再為他們逮。雨霽天晴,他要出去討糧食做飯吃了。可他從外乞討回來時,癱子女孩卻已栽進下水道被衝走了。癱子女孩見過他從水裏逮魚,看著嘩嘩而流的下水道,就揮舞著小手,興高采烈地向下水道爬去,沒承想一頭栽進去,就再也沒能力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