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煬帝一路疾行不過幾刻鍾時間就到了宣華夫人居住的櫻洛院,此刻在院裏跪滿了大小仆從和侍女,楊廣一路走來,焦急的步伐踩在眾人心上,令眾人惶恐得全身顫抖,而在宣華夫人內寢中,蕭皇後帶著一群後妃恭迎著隋煬帝的大駕。
“臣妾帶領後宮姐妹恭迎陛下……”
“滾開——”恭迎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不耐煩的楊廣打斷,還沒有完全跪下去的身子也被推得往後一個踉蹌。“娘娘……”幸好身後的兩個宮女及時扶住了倒退的蕭皇後,才讓她沒有摔倒地上失儀,而楊廣已經沒有關注身後的一切,直奔到了宣華夫人的床榻邊。
隻見在錦繡床榻上閉目躺著一個似雙十年華的絕色佳人,肌膚賽雪,柳眉如月牙,長長的睫毛在秀美絕俗的臉蛋上投下一片陰影,小巧挺翹的鼻子,櫻桃小嘴還微微上揚著,“耳墜明珠直搖曳,頭插鳳釵要飛翔”。當真是“麗若春梅綻雪,神如秋蕙披霜”,好一個明豔絕倫的傾城女子,隻是在秀麗的姿容上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而女子裸漏在外的手腕上清晰地看到一道利器劃破的痕跡,肉色翻滾深可見骨,傷口處還隱隱有血跡流出,而手臂所垂之下的錦被早已被血液染透,紅黑的血汁侵染到錦被上的刺繡芙蓉花蕊上,讓清雅的芙蓉也開出了另類的妖豔。
緊緊抓著絕色女子的手臂,看著上麵的傷口就足以了解劃破它的人當時下了多大的力量,楊廣顫抖著手,想撫平上麵的傷口又不知從哪裏下手,顫抖的雙唇也說不出心裏的恐懼,作為帝王,能讓他恐懼的事情並不多,可這一刻他卻膽怯了,怕了,怕這個眼前的女人真的會永遠的離開他,這個他寵愛的女人,為他擋劍的女人,是他許諾要好好愛一輩子的女人……一滴淚悄悄地從楊廣的臉頰上滑落,落在了床榻上女子緊握的手中,青蔥白玉般的手指在楊廣的注視下一點點鬆開,掌心中的玉環滑落出來,看著這枚玉環,楊廣的心疼了一下,這是他和她第一次相愛時,他留給她的信物,是他對她的承諾,也是他愛她的證明,輕輕地拾起玉環,往日的風流和年輕時的不羈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大膽!這深宮後院豈容爾等放肆之人橫行……”這是第一次在掖庭宮裏見到還是宮女的陳氏,嬌花鮮嫩欲滴,已初現其灼人的風華。
“大膽!我乃後宮妃嬪,爾等狂徒敢對我不敬,就不怕我砍了你的狗頭……”第二次見到她,她已經成為父王後院裏眾多嬌花中的一朵,女性的撫媚讓所有男人傾倒,而讓她綻放的人卻不是自己,惱怒的他告訴了她他的身份,就為了看看她在知道他的身份後那份驚慌失措,結果他如願地看到了她的惶恐,嬌豔的麵孔上失去血色時的蒼白和現在的她何其相似。
思而不得,長久之後就變成了一種執著,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興趣和探究的欲望後,她就入了他的眼,而男人天生的占有欲驅使著他,讓他在父王病重、她空閨落寞之時,向她表明心跡,而這個狠心的女人並不接受他的愛慕,還在父王發現端倪時毫不留情地將他推了出去,可奇怪的是自己也並沒有因此就惱恨她,還更加喜歡她的這種像小狐狸一樣的狡猾性子,更甚的是在父王新喪時還忍不住去見她,當晚的她是他所見過的最美之態,如玉的肌膚綢緞似的順滑,倔強的麵容上染滿了嬌羞,一雙水目也盈滿春情……
手指淡淡掃過那雙緊閉的美目,它曾經的光華已經永遠地逝去,“你的心總是那麼地狠,深深地傷害自己,也決然地遠離了我!以這樣的方式,你終於還是得到了你一直向往的自由,你這個絕情的女人!你無情可我就是愛,我怕你孤身一人在那邊再受欺負,稍後我就把你的侍女們都給你送去,你已經習慣了她們,平時也總舍不得讓她們受一點苦和累,想來她們也是不願和你分開的,有她們在你的身邊伺候,我也可以稍微放心一點。你不是說喜歡江南美麗的風光嗎?我把你安放在江南最美的雲山之巔,你可以時時俯瞰整個江南之景……”低低的傾述,述說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
那一天以後,再也沒有人見過櫻洛院裏的侍女和仆從,隋煬帝在秘密葬下宣華夫人後,為她做下了《傷神賦》:
方其為儲貳,用智固已譎。及夫據大器,為謀抑何逆。龍舟及鳳{榻木換舟},無歲不遊適。離宮與別殿,快意事淫佚。置酒燕要荒,會者三十國。紫舌與黃支,無所不臣服。親駕兩征遼,方且肆窮黷。群盜遂蜂起,土地日緊蹙。惛猶不知悟,愎諫輒誅戮。肘腋俄變生,兵刃交於目。不肖孰甚焉,身亡而國覆。長相思,紅已稀,綠已稀,多謝春風著地吹,殘花離上技。得寵疑,失寵疑,想象為歡能幾時,怕添新別離。雨不稀,露不稀,願化春風日夕吹,種成千萬枝。思何疑,愛何疑,一日為歡十二時,誰能生死離。
而美豔天下的宣華夫人也成為了一段新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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