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聽了陳鳳儀所言,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臉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擔憂之色。
梅若雪道:“你瞧你瞧,我們家將軍大人嘴上不說,心裏可著實擔心得很呢。早知道這樣,徵羽妹妹,你當時也該攔住芸兒才是。”
段徵羽道:“我自然勸阻過啦,但芸兒姐姐隻是不聽。她原本走得很慢的,見了我便漸漸加快了腳步,於是我追上去勸她,她說了方才那些話後便罵鳳生哥哥沒良心,突然一麵哭一麵飛跑,我眼看趕不上了就用你教我的步法追上去……”
說到梅若雪所教的步法時臉上露出一絲興奮之色,接著道:“踏雪尋梅步果然神奇,一下子就跑到芸兒姐姐前麵去了。我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要拉她回來,可是她的功夫很好,伸手這麼一推,便將我推倒在地,她便飛快地跑了。我追不上,隻得回來了。”
梅若雪聽得哼了一聲,憤然道:“你好心去勸她,她不領情不說,居然還出手打你,當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說完意猶未平,又道:“她那點兒功夫稀鬆平常得緊,換作是我還沒等她出手便已將她製住了。輕功就更不消說了,就算讓她先跑一個時辰,我也能追得上她。”
陳鳳儀白了梅若雪一眼,笑道:“你的功夫的確比芸兒高明得多,可是好心去勸她回來的是公主而不是你啊。”
梅若雪俏臉一紅,頗覺不好意思,便即住口,暗道:“愛去哪兒去哪兒,跟我又有什麼關係了,我才懶得管呢。”
段徵羽見有所誤會,連忙搖手為芸兒辯白道:“不是的,芸兒姐姐沒有出招打我,隻是輕輕地推了我一下。她並沒有惡意,隻是不願回來罷了。”
梅若雪忍不住又道:“不願回來走就是了,那也不必將你推倒。”
林鳳生見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休,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啦,別說了。就讓她在洛蘭山先住一段日子吧,免得在此終日鬱鬱寡歡。”
其實以芸兒的心性作此偏激之行原也在情理之中,自爺爺將她托付給林鳳生之時起,她心中隱隱已將林鳳生當作了自己的丈夫。在洛蘭山的數月間,兩人日日獨處,耳鬢廝磨,其中情意自不必說了,而林鳳生的所有一切都隻關乎她一人。
下了山以後林鳳生身邊的女子日漸增多,而這些女子又都個個美貌,且或武藝高強,或身世顯赫,心中先自生出了自慚形穢之感。加之林鳳生生性隨和,對眾女皆是一視同仁,如此一來她自然就會覺得林鳳生喜新厭舊,從而冷落了自己。
這情形便如自己在路上撿到一百兩銀子,正當欣喜萬分之時,突然又有幾個路人趕來,要求按照見者有份的規矩來分,即便隻是每人分去了一分一錢,那也總是少了,何況是二一添作五的平分。芸兒正如那最先見到銀子之人,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林鳳生心中雖然覺得芸兒有些蠻不講理,但她為何出走卻也並非茫然不知,歉疚之情油然而生,諸般情緒交織難免鬱鬱,隨意吃了幾口便即辭出。
徑自來到馬廄,牽了白馬出來,翻身上了馬背,打算親自前去探查探馬所說的不明物事究竟為何物。梅若雪跟來道:“表哥,你去哪兒?我也要去。”
林鳳生道:“我去散散心,你要去便另牽一匹馬出來吧。”
梅若雪嘻嘻一笑道:“不,我也要騎白馬。不對,它已有名字了,是鳳羽雪影。”說著抬腿登上馬鐙便要上馬。
若是林鳳生不在,白馬自然要對梅若雪發狠,但主人此刻就在背上,自然就不敢那麼放肆了。見有生人要上自己的背,居然隻是不情願的轉了幾個圈子。
林鳳生心想白馬身負三人尚且奔行如飛,兩人自然更加輕鬆自如,於是伸手將梅若雪拉上馬背,坐在自己的身前。又探身摸了摸白馬額頭的鬃毛,韁繩微微一揚,白馬嘶鳴一聲撒開四蹄便奔。
兩人一騎出了轅門折而向南飛奔。當真是:“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