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美的智慧

美,絕不是一場短跑比賽……為這種長跑比賽打下基礎,也是青春時代的一項重要的工作。對於女性來說,僅憑年輕這一點,就如同擁有一塊美麗的寶石。說她是清新活潑呢,還是天真爛漫呢,總之,年輕的女性即使不作任何修飾,僅憑年輕這一點就是一種美。

接觸過眾多女性,我感到女性真正的美絕不是僅靠化妝、裝飾品、服裝來決定的。當然,這一切無疑也是使美更加引人注目的重要的因素。但是,美本身是在自身生命的更深處,是從那裏散發出來的熠熠光輝。

由於現在是信息社會,女性的服裝、化妝方法、發型等時尚的變化,簡直令人目不暇接。但是,新潮的最前端並不一定就是美。我深深地痛感到,許多女性一味地拚命追求不斷變化的時尚,卻糟蹋了自身難得具有的美好的素質。

有些人看到形形色色的雜誌上的照片,電視中的影像,以為自己如果也那樣著裝打扮,也會那樣很美很靚,這樣的想法也可以說是很自然的。

但是,每個人都具有各自特有的美。櫻花有櫻花獨特的美,鈴蘭有鈴蘭獨特的美。由於喪失了自信,作了無謂的操心,反而損害了自己本來具有的美。在鏡子中照出這樣的臉,越發會失去自信,更加損害美。於是變成了一種惡性循環。我認為,美並沒有一定之規。在很多情況下,不自然的虛假的美早已不是美,而是醜。人要磨煉自己本來具有的東西,使它發出光輝——這樣,該人獨特的美才會顯得高雅,從內部滲透出來。

中國有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有名的絕代美女,不知什麼緣故,總是皺著眉頭。但這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有一個女子聽說後,也仿效她皺起眉頭,結果成為人們的笑柄。總之,自己始終是自己,絕對變不成他人,而且也沒有這種必要。

不論什麼時代,女性的願望總是希望“自己變得更美”。正因為如此,“怎樣才會變得美”的智慧,恐怕也應該隨著時代的發展而更加發展。

僅就外表的美來說,確實會受到年齡的製約。這是任何人都無法避免的。但是,生命本身具有的美,一輩子會越磨煉越美,年歲越增長越會發揮出這種美。生命本身具有的美,同時也會反映到外表上。二十幾歲會表現出二十幾歲的美,三十幾歲會表現出三十幾歲的美,四十幾歲也會表現出四十幾歲的美。

那麼,這種生命本身的美,是由什麼來決定的呢?我想大致有這些因素——心靈的慈善和純真,廣泛的教養所培育的才智,相信是正確的事情就寸步不讓的堅強的意誌,還有健康和幸運等。

愛、慈善、對人生積極向上的態度以及人品的端正,都會成為創造女性高雅美的源泉。

有些女性年輕時美麗奪目,但在結婚、生孩子,經曆了家庭的種種勞苦之後,憔悴得不像樣子,迅速地衰老了。這也許多半是由於一種灰心喪氣的心情在作祟,以為自己已經與美無緣了。實在令人感到可悲。不扭曲、喪失這種智慧,我認為重要的是,用清澈的目光重新看待自己。

不相稱的、不自然的美,為生活疲於奔命的憔悴的美,令人感到在本質上有著共同之處。那就是前者由於隻顧外表和虛榮,後者由於灰心喪氣,但兩者都把發現自我的目光弄得渾濁不堪了。

與此相反,有些女性年輕時並不那麼引人注目,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很多人反而增添了從內部閃耀出來的美。

從人的一生這一廣闊的視野來看,美,絕不是一場短跑比賽,而是一次一直持續到死的馬拉鬆比賽。為這種長跑比賽打下基礎,也是青春時代的一項重要的工作。

我殷切地希望,不要一味地追求隨著年輕而幻滅的曇花一現的美,而要有意義地謳歌青春,紮實地打下一生都能持續閃光的美的基礎。

哲語沉思:

一個愛美的民族總是有希望的,因為它不會長久忍受醜陋的現實。可最可悲的卻是整個民族對美和醜麻木不仁,置身於這樣民族中的個別愛美的靈魂豈不是會被絕望所折磨和吞噬?

第148章 美在心中

世界上不僅存在著人們需要的、有益的事物,而且也存在著美好的事物。從人成為人的時候起,從人觀賞美麗的花瓣和晚霞並被深深吸引的時候起,他就開始審視他自己。美已經為人所了解。

美是一種深刻的、隻有人才能理解的東西,它不以我們的思想和意誌為轉移,但人可以發現美、認識美。美就在人的心中。沒有人的意識,就不可能有美的存在。人的意識不僅反映客觀世界,並且創造客觀世界。

美就是我們生活中的歡樂。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他能看到深奧的藍色的天空、群星的閃爍、晚霞泛起緋紅色的餘暉、一望無垠的草原上的薄霧、刮風天之前的血紅晚霞、地平線上若隱若現的海市蜃樓、三月積雪中倒映的青色暗影、蔚藍色天空中飛行的仙鶴、清晨萬千露珠中反射出來的陽光、陰霾的天空中鉛灰色的煙雨、丁香叢中的紫色雲彩、嬌嫩的草莖和早春雪化時開花的風鈴草,人看到這一切,由於對美的驚奇,他們開始到各處創造新的美。願你在美的麵前歎為觀止,到那時,你心中的美德也會煥發出光彩。人的麵前之所以展現出生活的歡樂,就因為他聽到樹葉的沙沙聲和蟲兒的鳴叫聲,歡樂小溪的淙淙聲和夏日空中雲雀的銀鈴般的鳴囀聲,雪花飄落時的輕微沙沙聲和窗外狂風悲慘的呼號聲,波浪輕柔的拍濺聲和夜間深沉的靜謐——他屏息傾聽著這千百年來充滿生機的奇妙樂章。你也要善於傾聽這種樂章。珍惜美吧,保護美吧。

忘我地勞動吧,假如你想成為一個美好的人。你的勞動應使你感到自己是所愛事業的創造者、能工巧匠和主人;你的勞動應使你的目光反映出人類的偉大幸福——富有創造性的幸福和崇高精神。外貌應當來源於內在道德美。愛好創造性勞動會使人的外貌增添光彩,使麵容顯得更清秀、更富有表情。

美是培養心靈敏感的強有力手段。這是一個高度,你從這個高度可以看到沒有對美好事物的理解和感受,沒有歡樂和崇高精神永遠也看不到的東西。美是照耀世界的燦爛之光,有了它你能看到真理和善良,依靠它你會體驗到忠誠獻身和毫不妥協的精神,美能教育你認清邪惡並與之鬥爭。我將美稱為心靈的健身體操——它可以矯正我們的精神、良心、情感和信念。美是一麵鏡子,你在這麵鏡子裏可以照見你自己,從而讓自己產生這樣或那樣的改變。

哲語沉思:

美具有價值,它從不引起對所觀賞事物的自私態度,它從不引起味覺和嗅覺神經的快感,不給人以皮毛的享受。

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對人體毫無益處。審美享受始終是心靈的享受。就像我們欣賞一串新鮮多汁的葡萄時,葡萄的顏色和形狀隻能令我們的心靈產生愉悅之情,但並不能滿足我們脾胃的需要。可以說,這種美是由感知它的心靈來消受的,它給人以特別愉快的、高級的滿足。

第149章 談美

於是一位詩人說:“請給我們談美。”

冤抑的、受傷的人說:“美是仁愛的、柔和的,如同一位年輕的母親,在幸福中半含著羞澀,在我們中間行走。”

熱情的人說:“不,美是一種全能的可畏的東西。暴風般,撼搖了上天下地。”

疲乏的、憂苦的人說:“美是溫柔的微語,在我們心靈中說話。她的聲音傳達到我們的寂靜中,如同微暈的光,在陰影的恐懼中顫動。”

煩躁的人卻說:“我們聽見她在萬山中呼號,與她的呼聲俱來的,有獸蹄之聲、振翼之音,與獅子之吼。”

夜裏守城的人說:“美要與晨光一同升起。”

在日中的時候,工人和旅客說:“我們曾看見她憑依在落日的窗戶上俯視大地。”

在冬日,掃雪的人說:“她要和春天一同來臨,跳躍到山峰之上。”

在夏日的炎熱裏,農夫說:“我們曾看見她與秋葉一同跳舞,我們也看見她的秀發中有一堆白雪。”

這些都是他們關於美的談話。

實際上,你卻不是在談她,隻是在談著你那未曾滿足的需要。

美不是一種需要,隻是一種快樂。

她不是幹渴的口,也不是伸出的空虛的手,

她是火熱的心、陶醉的靈魂。

她不是那你能看到的形象,能聽到的歌聲。

卻是你雖閉目時也能看見的形象,雖掩耳時也能聽見的歌聲。

她不是犁痕下樹皮中的液汁,也不是蜷縮在獸爪間的禽鳥。

她是一座永遠開花的花園,一群永遠飛翔的天使。

美是永生攬鏡自照。

但就你是永生,你也是鏡子。

哲語沉思:

在陶醉於藝術審美的過程中,一個人可以體會到忘我的狀態,化解世間的壓力與煩惱,感覺人生一切勞苦原來是為了放下擔子時的那種愜意與自在。審美經驗猶如生命樂章的節奏,雖然平淡卻富含生機。

第150章 美的真諦

人如同感知般地對大自然的反映是否就是美的真諦?

我在想,我們的地球,這宇宙中鮮花盛開的神奇花園,連同它的日出日落,空氣清新的早晨,星光閃爍的夜晚,冰凍的嚴寒,炎熱的太陽,連同它全部的光明,涼快的陰影,七月的彩虹,夏秋的薄霧,雨水和白雪——我想象,我們這個地球無可補救地變成了無人的荒寂。好吧,請想象一下:在地球上再也沒有人——在城市的石頭走廊上,在荒野的草地上,到處隻是一片沙沙作響的空曠;沒有一點人聲、笑聲,甚至也沒有一聲絕望的喊叫來打破這沉寂。

在這空無一人的冰冷的寂靜中,我們美麗的地球立即就失去了作為宇宙空間裏人類之舟和塵世俗地的最高意義,並且它的美一下子就喪失殆盡,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沒有了人,美也就不能在他的身上和意識裏反映出來,不能被他所認識。那麼美又對誰而言?對何而言?

美不能像精確的思維和細致的理智一樣能自我認識。美中之美和為美而美是毫無意義的,是荒謬的和不現實的。事實上這就像為理智的理智一樣,在這種消耗性的內省中沒有自由的競爭,沒有吸引或排斥,沒有活的呼吸,因而它注定要死亡。

美必須要有反映,要有明智的評價者,有善良或讚賞的旁觀者。須知美感——這是對生活、愛和希望的感受——是對永生的臆想和信心,會喚起我們生的願望。

美與生命連在一起,生命與愛連在一起,而愛則和人類連在一起。一旦這些聯係的紐帶中斷,大自然中的美就會和人類一起滅亡。

死亡的地球上最後一位藝術家所寫的書,盡管它充滿了最富有天才的和諧的美,至多也隻是一堆廢紙和垃圾。因為書的目的不是對著虛無喊叫,而是在另一個人心靈中引起反應,是思想的傳遞和感情的轉移。

彙集了全部美的世界上所有的博物館,所有的繪畫傑作,如果離開了人類,看起來就像是一些可怕的、五顏六色的破板棚。

沒有人類,藝術的美會變得乖戾醜陋,就是說變得比自然的醜更無法忍受。

哲語沉思:

美並不總是和真、善相一致的。我們所看的小說和故事並不都是真實的。當我們欣賞一部文學作品或美術作品時,我們關注的並不是它們本身的真實性,而是作品中所滲透的人類的真實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