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女人愛我的英俊的容貌,她無休止地吻我,對我傾吐了許許多多情意纏綿的奉承話。我英俊的容貌隨著我的青春一起消逝了,那個女人對我的愛情也就完結了。
“第四個女人愛我的忠厚善良。她利用我這一點來為她自己謀取利益,最後我終於看出了她的虛偽,就把她拋棄了。
“在那個時候,夫人,我就像一株玫瑰樹上的四朵玫瑰花,四個女人,每人摘去了一朵。但是,如果說一株玫瑰樹可以迎送一百個春天的話,那麼一朵玫瑰花卻隻能有一個春天。我那幾朵可憐的玫瑰花,就是如此這般地一旦被人摘下,也就永遠地凋零了。
“自此以後,從來沒有人在我的花園裏拿走過一朵采摘的花。我對所有到我這花園來的人說:‘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熱衷於那些被分割開來的、殘缺不全的東西呢?假如你真能把每件事物的底細明確地分清楚,假如你真能弄清玫瑰長到何處算作花萼,又從何處開始算作花朵的話,那麼,你就到那玫瑰開花的地方去采摘吧!’”
哲語沉思:
愛一個人,不僅要愛他的優點,也要愛他的缺點;愛一個人,並不是要從他身上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應不求回報地付出與給予。
隻愛對方的優點,或者是隻想從對方身上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樣的愛是殘缺的,殘缺的愛無法長久。對於愛者來說,永遠也不會得到滿足;而對於被愛者來說,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第61章 生活的藝術
一個人的精力和才智是極其有限的,麵麵俱到者,終將一事無成。我十分了解那些見異思遷的人。他們一會兒覺得:“我能成為一名偉大的音樂家。”一會兒又認為:“辦企業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一會兒又說:“我若涉足政界,準能一舉成功。”請相信,這類人終將隻是業餘的音樂愛好者、破產的工廠主和失敗的政客。
拿破侖曾說:“戰爭的藝術就是在某一點上集中最大優勢兵力。”生活的藝術則是選擇一個進攻的突破點,全力以赴地進行衝擊。職業的選擇不能聽任自然,初出茅廬者都應該捫心自問:“我幹什麼合適,我具備什麼能力?如果力所不及,強求也是徒勞。如果你有個大膽又果敢的兒子,與其讓他去坐辦公室,倒不如讓他去當飛行員。而選擇一旦做出,除非發生錯誤或嚴重意外,你萬萬不可反悔。
在已確定的職業範圍內,仍有必要做進—步的選擇。哪一位作家也不可能各種小說全寫;哪一位官員也不可能改革一切;哪一位旅行家也不可能走遍天涯海角。你還得絕對順從天意,擺脫權力欲。給你一點必要的選擇時間,但是有限。軍人在充分考慮了一道命令的後果之後,他們習慣於在討論中一語定奪:“執行!”請以同樣的方式,結束你的自我討論吧。“明年我幹什麼?準備這門考試,還是那門?是去國外深造,還是進這家工廠?”對這些問題,反複考慮是自然的,但是為自己限定一定的時間也是必要的。時間一過,就應當做出決定。執行的決定既已做出,後悔是沒用的,因為,世上的事情總是在千變萬化。
為了保證忠實地執行自己做出的決定,經常製訂既能體現長遠規劃,又能顯示近期目標的工作計劃是有益的。幾個月之後,幾年之後,再回頭看看當初的計劃,我們會對自己的能力和素質產生信心。但是,在計劃內眾多的項目中,分清輕重緩急十分必要。在這方麵,應該傾注全部的心血,全心全意幹你該幹的事,讓你的思想和行動都朝著一個目標努力。當你達到目的的時候,你就可以回顧一下以往的足跡,察看一番走過的彎路,隻要事業未就,必須勇往直前。
對什麼都感興趣的人是討人喜歡的。但是幹事業,你隻能在一定的時間內,專心致誌於一個目標。雖然你常常會被一些糾纏不清、難以下手的問題攪得心煩意亂,但是經過不懈的努力,最終一定會排除障礙。
哲語沉思:
想要讓我們的精力得到充分利用,就必須做到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與自己息息相關的重要事情上,忽視那些不值得我們投入精力的閑雜之事。
當我們的思想、我們的意誌完全被放在值得我們關注的、對我們的未來有益的事上,我們的目標也就很容易實現了。
第62章 命運的選擇權
凡被稱為命運的東西,不管是好運還是厄運,不僅不能為我們的理智所理解,而且有些即使被我們的生活意圖所接受,但並未被徹底同化——根據整個命運結構來看,這一點符合那種令人不快的感覺,就是說,我們生活的整個必然似乎像是偶然一般。隻有在藝術形式中,在悲劇中,才會出現絕然對立麵以及對立麵的消除。因為藝術形式讓人感到在偶然的最深處寄寓著必然。當然,悲劇主角往往毀滅於既成事件與生活意圖的矛盾交織之際。悲劇發生本身有其明顯的生活意圖基礎,否則,它的毀滅就不是什麼悲劇,隻不過是令人傷心之事。倘若消除“偶然寄寓於必然”的這一令人可悲的感覺,那麼悲劇就會緩和。但它畢竟是悲劇的命運,因為它清楚地描繪了命運概念的意義,即客觀的純粹可經曆性轉變成個人生活目的的可感受性,並揭示出個人生活,而我們經驗主義的命運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因為經驗主義的事件因素從未放棄它那因果性和無感受性的實質。
命運存在於一種生活範疇對另一種生活範疇的適應關係之中,所不同的隻是一種,上帝沒有命運,另一種,動物沒有命運。其實,人生舞台也接近於這一外推結論。人類麵臨命運,不外乎兩種選擇,一是拜倒於命運之下,一是淩駕於命運之上,這完全取決於人本身。
拜倒於命運之下意味著毫無自己的生活意圖,純生活事件的同化無非是強迫性的或被強迫性的,命運本身也隻是事件而已,遇事任其自然發展。
淩駕於命運之上則意味著:由人的內在深處所決定的生活意圖如此不可駕馭,如此不可左右,以至於人的自身存在和生活所要接受的事態發展過程根本不給命運以任何任務。在此,生活事件不可抗拒地迎合已形成感受力的強大潮流,似乎它們根本無法觸動這一潮流。誰淩駕於命運之上,誰就不是悲劇的主角。悲劇主角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受到自身外強大的現實對抗力,他之所以被製伏是因為他受到本人生活意圖的包圍。這是徹頭徹尾的現實和感受的兩重性形式,而感受單元寄寓於這形式之中。對於淩駕於命運之上的人來說,這形式根本不以兩重性麵目出現,他不像上帝那樣可以完全超脫命運,在上帝那兒,任何事情從一開始就有絕對的目的安排。而在他那兒,僅僅是因為生命主流如此之強,使各種對抗它的力量可以被忽略不計。
哲語沉思:
塞涅卡說:“願意的人,命運領著走;不願意的人,命運拖著走。”
狂妄的人自稱命運的主人,謙卑的人甘為命運的奴隸。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他照看命運,但不強求;接受命運,但不卑怯。走運時,他會揶揄自己的好運。倒運時,他又會調侃自己的厄運。他不低估命運的力量,也不高估命運的價值,他隻是做命運的朋友罷了。這就是被塞涅卡忽略了的第三種情況:和命運結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