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產婦(1 / 2)

她凝眉不語,相較之下,他年輕許多,滿腹理想抱負,誌比天高,又不貪圖享樂,渾身散發著成功者的氣息,多年以前,自己定然會為這樣的英豪傾倒,隻是此刻……他又道:“我求教主出手,才從亂軍中救了你性命,你若決計不願從我,我也無奈何,你曾救我性命,我焉能對恩人不敬?左右也放你去。隻盼你再好好想想,我……”

雲飄霧散,晨曦中一點微光透過窗楞,雲楚隻坐在那張椅子上,凝神望著對麵的羅漢床不語。良久才見一個小廝進來,眉眼極濃,隻是身軀稍矮小些,道:“教主,您要的箱子。”

他點一點頭,起身走到西麵屋子,卻不自覺的轉身掃了他一眼,後者趕忙低下頭去。他似是無意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道:“回教主,小人程淵。”“程淵?”他重複了一遍,道:“是餘右使薦過來那個?”

程淵點點頭,不敢說話,身軀有些發顫,雲楚便轉開眼去,那粉牆上掛滿了刀槍劍戟,各色兵刃。他一件件摘了,扔到箱中,那教眾也幫著摘了扔入箱中,這些兵刃大都未曾開鋒,他極少用兵刃,但卻頗愛收集兵刃,平時又保養的好,每一把刀均是鋒芒銳利,光芒閃爍。

手伸向一把青鋒,卻僵住了,那教眾見他直身望著那把青鋼劍,劍柄上一隻鮮紅的劍穗隨著清風擺動,四方如意紋上嵌著一兩顆米粒大小的明珠,真是好看,此劍他以往也曾見過,教主拿此劍教一位姑娘劍法,如水流遠,如雲卷舒。

半晌才見教主伸手摘下了劍,扔入箱中,卻留下了那隻劍穗。不大會已裝滿整整一箱。他又叫了兩人一起將箱子抬出,分發給各堂兄弟。屋內瞬間又隻剩了他一人,連歎氣的聲音都顯得如此孤單,四處都是她的影子,他錯了,錯就錯在自己一手將她變成了自己的習慣,所以沒了她,他開始不習慣。

他出了門,到了香堂,拈香虔誠叩拜,又衝南方撩袍跪倒,叩了三叩,道:“師父,弟子當日應下的誓言,今日要破了。以後遭致任何後果,俱不為懼。”

說罷站起身,走到香案前,握了香爐的銅耳轉了三圈,爐座下的木板陷入一塊,他探手取出一把刀,拔出一寸,鋒利的刀刃在日光下光芒耀目。正投射在他雙目之上,那雙眸子也冰寒如此。

他出了門,重新回到書房,靜靜坐著,仿佛成了一尊雕塑。腳步聲響,他抬起眼來,隻見蕭明行禮如儀,道:“教主,那邊傳來消息,吳王命大將廖永忠自滁州迎小明王至瓜州的途中,溺水亡了。”他唔了一聲,不再言語。蕭明本以為他會吩咐幾句,抬眼對上他麵具一樣的臉,下巴上胡茬微青,半晌道:“自黃揚青衫兩位兄弟去了,這莊子上下總是少人打點,丹夫人左右也無事,不如……”

抬頭見雲楚眸中寒澈,忙低下了頭,聽他淡淡道:“她在應天呆的極好,這莊子有我就足夠了。”他忙應是,退到門口,又聽他道:“明日這個時候,叫上鐵石、修羅過來這裏。”他一怔,似乎想從他麵上抓住些什麼,可那層薄薄的紙麵具斷絕了他的念想,隻能應了聲,剛退出房去,聽見他似乎自言自語的聲音:“覺不覺的最近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了?”

賀岩聽聞教主傳召也甚是好奇,便叫了修羅一起,準時到了書房,隻見房門大開,雲楚依舊是那個姿勢坐著,桌前擺著一隻大箱子,均麵麵相覷。

雲楚道:“這箱中是我多年的積蓄,你們三人分了,也算跟我一場的情分。各自拿了東西,自去謀生吧。”蕭明大驚道:“教主,您這話從何說起,咱們蒙教主錯愛,一生一世都為教主賣命,教主為何要趕我們走?想來是我們辦事不利?”

賀岩少話,也麵露激憤之色。修羅道:“教主,眼下大事未成,您怎可灰心喪氣,我等走了,誰助您左右?”賀岩道:“修護法說的是。”雲楚擺擺手道:“大事遠勝我性命重要,我自不會忘記,你們走了,我自己也能成事。

你們過了這麼多年刀尖舔血的日子,還沒夠麼?其他的教眾,我已為他們安排好歸宿,他們畢竟有功,想來那人也不會虧待他們。至於你們,散漫慣了,隻怕不喜朝堂拘束,禮節繁冗。早些拿了銀子,願去流浪江湖也好,願去隱居世外也罷,都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