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煩惱禪1(2 / 3)

天地、自然、因果才是主持世間公道的天平,榮的任其榮,枯的任其枯,不偏不倚,無悲無喜。而那些不能洞悉此理的人,往往會在開悟的路上越走越偏。

惠能禪師見弟子整日打坐,便問道:“你為什麼終日打坐呢?”

“我參禪啊!”

“參禪與打坐完全不是一回事。”

“可是你不是經常教導我們要安住容易迷失的心,清靜地觀察一切,終日坐禪不可躺臥嗎?”

禪師說:“終日打坐,這不是禪,而是在折磨自己的身體。”弟子迷茫了。

惠能禪師緊接著說道:“禪定,不是整個人像木頭、石頭一樣死坐著,而是一種身心極度寧靜、清明的狀態。離開外界一切物相,是禪;內心安寧不散亂,是定。如果執著人間的物相,內心即散亂;如果離開一切物相的誘惑及困擾,心靈就不會散亂了。我們的心靈本來很清淨安定,隻因為被外界物相迷惑困擾,如同明鏡蒙塵,就活得愚昧迷失了。”

弟子躬身問:“那麼,怎樣才不會愚昧呢?”

惠能說道:“思量人間的善事,心就是天堂;思量人間的邪惡,就化為地獄。心生毒害,人就淪為畜生;心生慈悲,處處都是菩薩;心生智慧,無處不是樂土;心裏愚癡,處處都是苦海了。在普通人看來,清明和癡迷是完全對立的,但真正的人知道它們都是人的意識,沒有太大的差別。人世間的萬物皆是虛幻的,都是一樣的。生命的本源也就是生命的終點,結束就是開始。財富、成就、名位和功勳對於生命來說隻不過是灰塵與飛煙。心亂隻是因為身在塵世,心靜隻是因為身在禪中,沒有中斷就沒有連續,沒有來也就沒有去。”

真正悟道的聖人,心如天地,明比日月,一切的所作所為,隻要認為理所當為、義所當為,便自然而然地去做,而且所做的往往也正是世人所需要的。

世間因緣,平等齊觀,無偏無私,人們切不可以自我內心的一己之見而自認為洞悉一切乃至於想主導天地,倘若天地有知,定會大笑我輩癡兒癡女的癡言癡語。

低頭水中天,退步是向前

生活中很多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中其實都有禪理,隻是疲於奔波的眾生早已喪失了於細微處探究竟的興趣和能力。心思縝密如聖嚴法師,則告誡眾生,。今天的我們已經不再是昨天的我們,為了在今天取得進步、重建自我就必須放下昨天的自己;為了迎接新興的,就必須放下舊有的。想要喝到芳香醇鬱的美酒就得放下手中的咖啡,想要領略大自然的秀美風光就要離開喧囂熱鬧的都市,想要獲得如陽光般明媚開朗的心情就要驅散昨日煩惱留下的陰霾。

法師開示:放得下是為了包容與進步,放下對個人意見的執著才能包容,放下今日舊念的執著才會進步。表麵看來,放下似乎意味著失去,意味著後退,其實在很多情況下,退步本身就是在前進,是一種低調的積蓄。

一位學僧齋飯之餘無事可做,便在禪院裏的石桌上作起畫來。畫中龍爭虎鬥,好不威風,隻見龍在雲端盤旋將下,虎踞山頭作勢欲撲。但學僧描來抹去幾番修改,卻仍是氣勢有餘而動感不足。

正好無德禪師從外麵回來,見到學僧執筆前思後想,最後還是舉棋不定,幾個弟子圍在旁邊指指點點,於是就走上前去觀看。學僧看到無德禪師前來,於是就請禪師點評。

禪師看後說道:“龍和虎外形不錯,但其秉性表現不足。要知道,龍在攻擊之前,頭必向後退縮;虎要上前撲時,頭必向下壓低。龍頭向後曲度愈大,就能衝得越快;虎頭離地麵越近,就能跳得越高。”

學僧聽後非常佩服禪師的見解,於是說道:“老師真是慧眼獨具,我把龍頭畫得太靠前,虎頭也抬得太高,怪不得總覺得動態不足。”

無德禪師借機開示:“為人處世,亦如同參禪的道理。退卻一步,才能衝得更遠;謙卑反省,才會爬得更高。”

另外一位學僧有些不解,問道:“老師!退步的人怎麼可能向前?謙卑的人怎麼可能爬得更高?”

無德禪師嚴肅地對他說:“你們且聽我的詩偈: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身心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你們聽懂了嗎?”

學僧們聽後,點頭,似有所悟。

無德禪師此刻在弟子們心中插滿了青秧,不知弟子們看見了秧田的水中天否?

進是前,退亦是前,何處不是前?無德禪師以插秧為喻,向弟子們揭示了進退之間並沒有本質的區別。做人應該像水一樣,能屈能伸,既能在萬丈崖壁上揮毫潑墨,好似銀河落九天,又能在幽靜山林中蜿蜒流淌,自在清泉石上流。

佛陀在世時,受到世人敬仰與稱讚。有一個人對此頗為不服,終日咒罵,有一天索性跑到了佛陀麵前,當著他的麵破口大罵。但是,無論他的言語多麼不堪入耳,佛陀始終沉默相對,甚至麵帶微笑。

終於,這個人罵累了。他既暴躁又不解,不知道佛陀為何不開口說話。佛陀似乎看到了他心中的困惑,對他說:“假如有人想送給你一件禮物,而你不喜歡,也並不想接受,那麼這件禮物現在是屬於誰的呢?”

這個人不明白佛陀的意思,略一思量,回答道:“當然還是要送禮物的這個人的了。”

佛陀笑著點頭,繼續問他:“剛才你一直在用惡毒的語言咒罵我,假如我不接受你的這些贈言,那麼,這些話是屬於誰的呢?”

他一時語塞,方才醒悟到自己的錯誤,於是他低下頭,誠懇地向佛陀道歉,並為自己的無禮而懺悔。

退一步海闊天空並非是一句空話,佛陀並未因為他人對自己的無禮而氣憤,反而沉默相對,似乎在步步後退,當這個人心生困惑時甚至耐心地予以開示。他人步步緊逼,而佛陀卻始終淡然處之。有退有進,以退為進,繞指柔化百煉鋼,也是人生的大境界。

打開纏繞心靈的生死“結”

生死相對,同時相成,所以莊子說:“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生命中不能缺少死亡這一環,雖然死亡是人生必然經曆的過程,但人人都怕死。

聖嚴法師說,平常人懼怕死亡,是因為不知道人死之後要去向何處。然而,死也是我們要承擔的人生義務之一,在因果循環中,生命過程中的苦與樂、逆與順、成與敗、得與失、壽與夭、健康平安與多災多難,都應該麵對並接受。

每當寂寥秋日的黃昏時分,若獨自行走在一條鋪滿梧桐葉的路上,必然心生感慨。當一片片枯黃的葉子從枝頭靜靜地飄落時,地麵似乎就是深秋賦予它的歸宿。

不知何處吹來的風,如同蘭花手,悠然自適間,生命便已隕落。風與樹葉之間,總有細數不盡的故事:春風吹綠了葉,夏風吹肥了葉,秋風把葉兒染黃,冬天的風把葉兒吹進塵埃。樹葉的輪回,就像是人生的兜兜轉轉,循環往複間,沒有永生,也沒有消亡。每段生命的開始意味著過去的隕落,每段生命的結束又昭示著下一個未來。

生死從來不由人,甚至連佛祖也無法改變。

人們總是問佛陀:“佛死了到什麼地方去呢?”

佛陀總是微笑著,保持沉默,什麼話也不說。

但是,這個問題一次又一次地被提出來,看來人們對這個問題還是比較關心的。為了滿足人們的好奇心,佛陀對他的弟子說:“拿一支小蠟燭來,我會讓你們知道佛死了到什麼地方去。”

弟子急忙拿來了蠟燭,佛陀說:“把蠟燭點亮,然後拿過來靠近我,讓我看看蠟燭的光。”

弟子把蠟燭拿到佛陀麵前,用手遮掩著,生怕風把蠟燭吹滅了。

但是,佛陀訓斥他的弟子說:“為什麼要遮掩呢?該滅的自然會滅,遮掩是沒有用的。就像死,同樣也是不可避免的。”

於是,佛陀吹滅了蠟燭,說:“有誰知道蠟燭的光到什麼地方去了?它的火焰到什麼地方去了?”

弟子們你看我,我看你,誰也說不上來。

佛陀接著說:“佛死就如蠟燭熄滅,蠟燭的光到什麼地方去了,佛死了就到什麼地方去了。和火焰熄滅是一樣的道理,佛陀死了,他就消失了。他是整體的一部分,他和整體共存亡。火焰是個性,個性存在於整體之中,火焰熄滅了,個性就消失了,但是整體依然存在。不要關心佛死後去了哪裏,他去了哪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成佛。等到你們頓悟的時候,你們就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

不論是人的死亡,還是佛的死亡,都如燈滅一般,但即使燈滅了,也並非什麼都沒有了。曾經的光依然在閃爍,蠟燭的意義在於其燃燒的過程。生生死死,且由他去,不要執著於如何永生,也不要總惦記著人究竟如何做才能在死後上達四方樂土,這都是虛無縹緲、無蹤可覓的烏有,最好趁生命還在時,多做善事,認真修行。

還有這樣一些人:他們能夠坦然接受自己的命運,卻無法麵對親友去世的現實,因喪親之痛肝腸寸斷,久久不能釋懷。對此,聖嚴法師說,要擺脫這種痛苦,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告訴自己:逝去的親人已經到極樂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