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智慧禪4(2 / 3)

他一個人住在一個小茅草屋裏,一天有人看到他的房子隱約有火光出現,跑過去時,火已經熄滅。而具行和尚仍然保持著坐禪的姿勢,在房內穩坐如山。隻不過,他已經圓寂。具行和尚圓寂時,年齡並不大,才三、四十歲。他走時,穿衣搭袍,拿著一把草,一把引磐,坐在一個草墊上,就這樣自己把自己燒掉了。燒完之後,他坐在那個地方,還像活人一樣,引磐還在手上拿著。

這件事轟動很遠。當時唐繼堯在當地當督軍,他要親自看一看。唐繼堯看的時候,用手稍稍動他一下,整個身體都垮掉了,成了灰。

具行上人生前曾有一語:“吾半路出家,一字不識,但知一句阿彌陀佛耳。”修行到此般境界,已是極致。

普通人雖然也能在靜坐中感悟到身心的放鬆和思想的圓融,卻很難達到虛雲和尚和具行上人的境界,而他們所獲得的智慧也往往是短暫的。聖嚴法師認為,這是因為他們的智慧並沒有佛法的指導,一旦受到外界環境的幹擾,還是很容易與外界發生衝突或者內心湧起波瀾。

禪坐並不等同於禪定,通往禪定的方法還有很多,調飲食、調睡眠、調身、調息和調心都是修行的常見方法,並且以後三種更為重要。坐禪能將身、息、心的調節合而為一,保持正確的舒適的姿勢,調整呼吸的節奏,放下心中一切妄念,將散亂的心集中為統一的心,“於念念中,自見本性清淨”。

心有明珠一顆,何愁天地汙濁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六祖惠能曾用這首菩提詩道破了佛法的真諦,繼承了弘忍禪師的衣缽。在梵語中“菩提”代表著覺悟、智慧,指人頓悟真理,進入超凡脫俗的境界。佛教故事中曾記載,當啟明星升起的時候,佛陀在一棵菩提樹下靜坐開悟,修成了正果。

佛陀眼前的清澈,六祖心中的澄明,都是世間眾生渴望卻又難以企及的境界。在眾生眼前,美麗或醜陋的風景都被籠罩在薄霧或塵埃之下,越是走近就越是朦朧;在眾生的心裏,一切念頭常常被圍困在重巒疊嶂之中,越是急於走出迷陣就越是辨不清方向。有人以己身為菩提樹,以己心為明鏡台,以為憑借勤奮與修持即是潔身自好,就能遠離世俗汙垢;而世事蹉跎成白首,修行路上,如花年華漸漸凋零,雖有漸悟,卻總是觸不到頓悟的瞬間,漸悟與頓悟之間的一步之遙竟然遙遠到了不可抵達。之所以會在漸悟與頓悟間迷失了方向,就是因為過多地執著於思維,而忽視了自性。

在一次法會上,佛祖曾經講過一個故事教導人認識自性。

有一位富人有四位妻子:第一個妻子活潑可愛,在富人身邊寸步不離;第二個妻子是富人搶來的,傾國傾城卻不苟言笑;第三個妻子整天忙於打理富人的瑣碎生活,把家中大小事務管理得井然有序;第四個妻子工作勤奮,終日東奔西跑,富人甚至忘記了她的存在。

富人生病即將去世,他把四位妻子叫到床前,問她們:“平日裏你們都說愛我,如今我就要死了,誰願意陪我一起去陰間呢?”

第一個妻子說:“你自己去吧,從前一直都是我陪在你身邊,現在該換她們去了。”

第二個妻子說:“我是迫於無奈才嫁你為妻,活著的時候都不情願,更不要說陪你赴死!”

第三個妻子說:“雖然我很愛你,但是我已經習慣了安逸穩定的生活,不願意陪你去過餐風飲露衣食無著的日子。”

富人非常傷心,他近乎絕望地看著第四個妻子。

第四個妻子說:“既然我是你的妻子,無論你到哪裏去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富人心中一驚,既感動又愧疚,他看著第四個妻子,含笑去世。

佛祖解釋說:“其實這位富人本就是芸芸眾生中的每一位,這四位妻子則代表著每個人活著的時候所擁有的財富。第一位妻子指的是你們的肉體,生來不可剝離,死時卻注定分開;第二位妻子指的是你們的金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第三位妻子指的是你們的妻子,活著的時候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死的時候仍然要分道揚鑣;第四位妻子指的是你們的自性,人們常常忘記了她的存在,而她卻永遠陪伴著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自性,也就是自己的本心,生而相隨,死而相伴,不能拋卻。自性是天生的,與慧根相連,而思維是在後天環境中逐漸形成的,但人的慧根生來受限,越是長大越容易被思維牽絆,而障礙了自性;自性受阻,則妄念作祟,自性的圓滿和清淨被塵世沾染,緣生緣滅,卻無法悟到“空”的境界。

某一天,趙州向他的師父傅南泉禪師求教:“師父傅,請問什麼是道?”

南泉禪師說:“平常心即為道。”

趙州又問:“那麼,想要得道應該確定什麼樣的目標呢?”

南泉禪師回答:“一旦有了目標,你的方向就錯了。”

趙州繼續發問:“假如沒有目標,我又怎麼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道呢?”

南泉禪師說:“道是不可說的,也不可知。知是一種虛妄,而不知才是真正的智慧。得道的人虛懷若穀,不會被任何事物束縛和阻礙,萬事空,心念空,空即澄明。”

真正的大徹大悟是一切皆空。人若悟得自性,任自性做主,天地將頓時開闊,“菩提本無樹”正是將束縛自性的一切外在形式去除,隻留下了本性自由徜徉。這也正是聖嚴法師所指的從有我化入到無我的境界,是一種以無招勝有招的禪境。

一日,六祖惠能從兩個僧人身邊經過,聽到這兩個僧人正在爭吵,就在旁邊停了下來。

原來是因為一陣風吹過,吹動了經幡而引起了兩個人的爭執。一名僧人說:“是風在動。”而另一名僧人反對說:“錯!明明是幡在動。”

惠能禪師走到兩人跟前,說:“你們倆都錯了,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而是心動,是你們的心在動。”

風和幡都是外在的、虛幻的,隻有心存在於時空之外,本體清靜而永恒。世事皆由心生,心不動則天下靜止。隻有在心靜如水中體悟自性的清淨,人才能明白“本來無一物”的真諦,最理想的狀態是將“無”這個概念也放下。

“真如本性,寂靜常然,夢中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悟到空,悟到無,就真正觸到了禪機。

平等對待有差別的眾生

太陽從來不會自己選擇照射的角度,但有的地方能夠徹底暴露於陽光的輻照下,有雲或霧的地方就會處在陰影中。但是,從來沒有人認為太陽是“偏心”的。

我們常常將無私之人比喻為陽光、雨露,佛陀正是無私無我者。在佛法中,佛陀平等看待一切眾生,但是由於眾生根性有別,所感受到的佛法深意也就有所區別,即“佛平等說,如一味雨,隨眾生性,所受不同”。

聖嚴法師曾借用《法華經》中的比喻來說明眾生之間的差別平等:“天降大雨平等普潤大地之時,地麵的植物則有大小不同,大的樹木所接受的滋潤麵和吸收量都比較大,小的草木因本身器量小,承受麵和吸收量都不及大樹。”

所以,我們可以從兩個角度來理解佛教的“眾生平等”:一方麵,佛陀視一切眾生平等無差別,“平等普度一切眾生,平等普結一切善緣,平等普示一切佛法”;另一方麵,聽法的大眾是有差別的,各自的福緣不同、慧根不同,得到的啟示也就不盡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