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智慧禪1(2 / 3)

想要發揮牆的作用,必須首先得有這樣一麵牆存在,也就是要找到自己的心,給自己的心一片自由舒展的空間。

唐朝時期,宣州刺史陸亙大夫心中有個疑問,成天憂心忡忡夜不能寐,於是前來向南泉禪師求教。

陸亙問道:“請問禪師,有一個人在一個玻璃瓶中養了一隻小鵝,後來小鵝慢慢長大,無法從瓶子中鑽出來了,他想將鵝平安取出,又不想打碎瓶子。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您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南泉禪師麵無表情,突然大喝一聲:“陸大人!”

陸亙毫無防備,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南泉禪師哈哈一笑:“出來了!”

陸亙頓時大悟,臉上再無陰霾之色。

對這則公案,聖嚴法師解釋說,陸亙之所以困惑是因為他將自己的念頭裝進了他內心的瓶子,南泉禪師喊他的名字,他一答應,念頭就離開了瓶中的鵝,心就自由了。心自由了,才可能以平常心去對待身邊的事物,才可能以超脫的目光去注視世間的無常。

想要正確地駕馭自己的心,就要達到心的自由境界。與其說心像是牆壁,不如說仿若倉庫更加貼切。聖嚴法師將心喻為倉庫,目的是解釋他常說的“內心不要留下任何東西”,也就是說我們心中所有之物,無論是知識、學問,還是經驗,都是為了眾生,並非自己本身需要它們,因此自己本身內心是“無一物”的。就像是倉庫一樣,雖然庫中儲藏著無數東西,但是一件都不屬於自己,在眾生不需要的時候,應該安放不動,隻有當其他人需要了,才從中取出。這樣的一顆心是無比寬容的,能夠包容一切,自然不會被無常所困。

有一位禪師,因總是隨身攜帶一個布袋而被稱為布袋和尚,相傳他是彌勒佛為度濟世人轉世而來。有一天一位居士在路上碰到了他,看到他手中的布袋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於是便上前和他聊了起來。

居士:“敢問和尚法號是什麼?”

布袋和尚:“我有一布袋,虛空無掛碼。展開遍十方,入時觀自在。”

居士:“和尚雲遊四方,布袋中都有什麼行李呢?”

布袋和尚:“一缽千家飯,孤身萬裏遊。睹人青眼在,問路白雲頭。”

居士:“弟子愚頑,想向禪師請教什麼是真正的佛法?”

布袋和尚:“即個心心心是佛,十方世界最靈物。縱橫妙用可憐生,一切不如心真實。”

布袋和尚手中的布袋又被稱作乾坤袋,從他隨口吟唱的佛偈中可知,他的布袋可大可小。聖嚴法師說這個布袋代表著布袋和尚的心境和胸懷,別人給他什麼他都會收下,即使是不好的東西,隻要裝進他的布袋,都會變成好的東西,他還常常將裏麵的東西送人,好像永遠也掏不完。對他而言,沒有任何東西是不能接受和包容的,不論善惡、好壞、是非,隻要在他麵前都會變成沒有障礙。因此,他的心就如他的布袋,打開時可以遍及十方,甚至連虛空也能裝進去。

“入時觀自在”,因為心無障礙,所以不論看什麼,都可以看得很透徹,自然就能很好地駕馭自己的心,將它修煉成一麵牆,不論做什麼用途,都能夠保持不動;同時又能像倉庫一樣,不管儲藏了多少東西,都既不會成為自己的負擔,也不會成為會引發傲慢情緒的引子。

佛門大開,隻待有緣人

風從竹林中穿行,風過之時,竹葉隨風而舞自然簌簌有聲;雁從清潭上飛過,雁過之時,清澈潭水中必倒映雁群身影。但風落、雁過之後呢?

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

無論喜怒哀樂,還是悲歡離合,長長短短的因緣際會之後,一切皆空。諸法都是空相,飄然而過不著痕跡。常人將出家修佛稱作遁入“空門”,四大皆空,如去如來,無遮無礙,是為空。

福州市鼓山湧泉寺被稱為“閩刹之冠”,這座寺廟山門有一副對聯:淨地何須掃,空門不用關。這副對聯的由來與當地的地理環境有關。在該寺的山門外有一條青磚鋪砌的小路,路旁是參天大樹,路上常常會有很多落葉,但由於山門直接對著山坡口,所以山風直吹過來,路上的落葉就會被吹走,而不需要寺中僧人再做打掃;福州地區,夏秋交際台風頻發,寺中的山門經常會被狂風吹垮,幾經修葺之後問題也得不到根本的解決,索性後來就不再設寺門,而以空門迎接四方信徒。

正如湧泉寺以空門笑迎萬千信徒,佛門亦是如此。佛門即空門,悟極返空,既然眾生都在苦苦求索著“空門”真諦,佛祖自然不會將門關閉,而是大開佛門,隻待有緣人。空是悟後所抵達的一種境界,悟來悟去終是空。根據否定的對象,可以將“空”分為兩種:一種是我空,即小乘佛教中人無我的觀點;另一種是法空,即大乘中法無我的觀點。這種觀點依然無法將“空”的概念述說完整,聖嚴法師則通過對其意義的闡釋來具體地說明了什麼是“空”。

一是無常。空並不是指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而是指不能永恒、虛幻而難以捉摸,隨時變化才是“空”,隻有空才是不變的真理,理解了無常,才能放得下心中的執著。

二是無我。人的煩惱多來源於常常以自我為一切的中心,人為了維護“我”以及“我的”所屬物,而陷入無窮無盡糾纏中,既和外界爭執,也和自己較量,心中太多牽絆,以至於無從解脫。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連“我”都不存在,又何苦執著?放下、,忘記、,拋卻,才是悟到空的途徑。那空又是以一種怎樣的形式存在呢?

石恐禪師和西堂禪師是師兄弟,經常在一起參禪。有一次,石恐禪師開玩笑地問西堂禪師:“你會捉虛空嗎?”

沒想到西堂禪師馬上毫不猶豫地回答:“會!”

石恐驚奇地問道:“怎麼捉?”

西堂禪師用手在空中抓了一下,說:“就這麼捉。”

石恐搖了搖頭,說:“你不會捉,不是像你那樣捉的。”

西堂不服氣地反問道:“那師兄你說應該怎麼捉?”

石恐一把拽住西堂的鼻子,痛得西堂大叫:“師兄快放手!這個‘虛空’會疼的。疼死了,鼻子要被你拽下來了!”

石恐禪師鬆開師弟,笑著說:“必須得這麼捉虛空才行。”

西堂摸著紅腫的鼻子,笑嗬嗬地對師兄說:“多謝師兄的指點!”

故事的最後,西堂悟了,這時候他才真正捉住了虛空;石恐禪師告訴了他一個真正的事實:我們唯一能抓住的實際的東西其實也是虛空的,實有其實是虛空的另一種表現。

聖嚴法師所理解的空,並不是指一切都沒有,而是說人可以努力地去促成某事,但是一旦成功或者失敗之後,都不需要放在心裏,也就是“君子事來而心始觀,事去而心隨空”。因此,禪宗能夠將世俗哲學中相對立的“空”與“有”這兩種狀體融在一起——真空妙有,“真空不空而空,妙有非有而有”則是對這種狀態最好的解釋。

趙州禪師曾經說過一句禪語:佛是煩惱,煩惱是佛。眾弟子不解,紛紛前來詢問:“禪師你說佛是煩惱,那麼佛在為誰煩惱呢?”

趙州禪師說:“佛在為芸芸眾生而煩惱。”

弟子又問:“怎麼做才能免除煩惱呢?”

趙州嚴肅的責問弟子:“免除煩惱做什麼呢?”

還有一次趙州禪師看見一個弟子在禮佛,就打了他一下,問:“你在做什麼?”

弟子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誤,惴惴不安地回答:“我在禮佛。”

趙州斥責他:“佛是用來禮的嗎?”

弟子頓覺十分委屈:“禪師,禮佛不是好事嗎?”

趙州禪師又打了他一下,說:“好事不如無事。”

煩惱不必放下,因為對於佛祖來說,本就不曾提起;禮佛本是好事,但與其惦記著禮佛這個過程的本身,倒不如將這個念頭拋卻,為消除眾生煩惱而忙碌卻不認為這是煩惱;為開悟而修行卻忘記本在修行中。

芸芸眾生,或反複,,或執著,,或超越,,或沉淪,都逃不過一場空。

心誠且正,才得正信的佛教

在六道輪回中,人道是最適宜修持佛法的地方。追求自由是一切生靈的天性,相較於其他異類動物,人對自由的追求更加強烈,對於精神層麵也有更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