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計數字表明,經濟蕭條和戰爭並沒有造成精神變態病例的大量增加。這種資料通常都受到誤解,既然它們常常被用來反駁精神病的環境或文化決定理論。
這種論點隻是表明了對動力心理學的一種誤解。被提出來的真正觀點是:精神病症是內部衝突和威脅,而不是外部災難的直接後果。或者至少,外部災難隻有在涉及個人的主要目標和防禦係統發生關聯時,才會對人格產生動力學的影響。安全感症候群方麵的變化通常同環境的變化極不成比例,有時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生人格上的變化。
德國有一位極為富有的人,移居美國後被剝奪得一貧如洗。然而根據診斷證明,他具有安全感的人格。仔細的詢問表明,他對人的本性的最根本看法並未改變。他仍然認為,如果能給予一個機會,那麼人的本性從根本上講畢竟是健康和善良的;他所經曆的各種齷齪可以用各種方式解釋為一種外部引起的現象。通過了解熟悉他的人則證明,他在財政失敗之前差不多也是完全同一類型的人。
從病人對心理療法的抵抗中也可以得知這一點,還有許多其它例證。有時,經過一個階段的分析療法,可以發覺病人對自己某些信念的錯誤概念和有害後果有了驚人程度的洞察。
但即使這樣,他也可能不屈不撓地堅持自己的信念。
如果一個症候群的水平被迫改變,即使這樣,人們也隻能暫時注意到這種變化。例如,一種遭受創傷的體驗,往往隻有極為短暫的影響,然後會出現一種自發性的重新調整,繼而回歸到最初的狀態。或者,創傷所引起的症狀會被輕而易舉地消除。有時,也可以推斷症候群的這一傾向是一個更大變化係統中的一個過程,這一變化係統之中也包含著其它症候群趨勢。
下麵是一個典型的病例。一位性知識貧乏的婦女嫁給了一位性知識同樣無知的男人。婚後的第一次性經驗使她受到了很大震動。她的整個安全症候群的水平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即從一般安全感降到低安全感。調查表明,在症候群的大多數側麵都發生了不少的變化,如在她的外部行為、人生觀、夢幻生活、對人的本性的看法等諸方麵。
當有人以一種非技術性的方法討論了這一情況,在四五個小時的談話中,給予她一些簡單的指點。於是,她受到鼓勵,消除了疑慮。她慢慢地複了原,也許是因為這些交談吧,變得越來越富有安全感,但她卻再也沒有達到她從前的安全感水平。
她的不愉快的經驗遺留下一些輕微但卻是永久的影響,這種影響的後果部分是因為她丈夫的自私。比這一永久的後遺症所更令人驚奇的,無論發生什麼事,她婚前的思維模式和內心堅定的信念始終如一。
在第一個丈夫精神失常後重新結婚的婦女身上,也可以看到類似的、伴隨著緩慢然而卻是徹底的恢複感的急劇變化。對於一位在正常情況下被認為是身心健康的朋友,我們一般會期望,他可以從任何震蕩中恢複過來,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這也說明這種傾向無所不在。妻子或兒子的死亡,財政上的崩潰,以及諸如此類的其他創傷性經驗,可以使人們在一定時間內完全失去平衡,但他們一般都可以差不多完全恢複過來。假如想在一個健康的性格結構中造成永久性的變化,隻有長期惡劣的外部環境和人際關係,除此之外,其它的因素都不會產生如此後果。
複原的傾向也許是最顯而易見的。假如一個症候群無論是在哪一部分發生了變化,適當的調查總是表明,在症候群的其他部分伴隨同方向的變化。很普通的是,這種伴隨變化在症候群的幾乎所有部分都可以見到。這些變化常常被忽略,原因卻再也簡單不過。沒有期待它們,因此也就沒有尋找它們。
應該強調的是,這種整體性變化的趨勢,同我們所論述的所有其它趨勢一樣,隻不過是一種趨勢,但決不會成為一種終局。有一些病例,其中的個別刺激物有特定的局部效應,但卻察覺不到普遍效應。然而,如果我們將明顯的表麵化精神錯亂排除在外,這種病例就極為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