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到對方右手裏提的重戰斧,克裏格便忍耐不住的歎息起來——這毫無疑問是個難對付的選手。且不說那柄戰斧隻要一下子砍實,便可將自己剁成兩截,單單是那麵門板大的鐵盾,便足以抵擋克裏格從任何角度發起的攻擊了。
若隻這兩點,克裏格也不在乎——對方裝備沉重,必然比不得自己持久。但考慮到北海王決無可能平白南下,桑格爾雛鷹首領便知自己不但非贏不可,更須贏得漂亮——若是最好結果,還不能真殺了對方……
看著克裏格發呆,名叫希洛的鐵山便使戰斧重重的敲打了下自己的盾牌:“小子,來啊?”
若是按常理,確實該由著穿的更輕便動作更靈活的克裏格進攻。但若是想漂亮的取勝,克裏格卻非得讓對麵的大漢動起來不可——若是對方便那麼安穩的端了盾牌在原地等著,克裏格卻著實一點辦法都沒有——定了計劃,克裏格便笑著對希洛勾了勾手:“你便呆在那烏龜殼後麵呆一輩子,也傷不到我的。”
這下,北海人便惱怒起來——這個希洛本身也是北海人裏有數的武士,隻不過為了要時刻衛護著君王,才武裝成這副被動挨打的模樣,此刻竟給個娃娃這般譏諷,即便是早得了君王的授意,也不僅滿腔怒火,當下提了盾牌邁開步子朝著克裏格便壓了過來。
克裏格後退,之後再退——這兩步間,他便躲開了希洛的兩次斧劈,也拿準了希洛的步子——北海人再次進步追擊,後腳將要抬起,前腳尚未落穩的瞬間,克裏格便突的棄了馬刀伸直右臂抵住大鐵盾猛的向前一衝。
在北海人驚訝的低呼聲中,希洛憤怒的低吼著後退了一步,之後猛的揚起右臂朝克裏格一斧砍下。
克裏格毫不猶豫的再次進步將整個身體都貼到盾牌上躲過這一擊,順勢以左手抓住北海人的右臂,便又衝了一步——這一次,將全部衝勁和整個身體的份量撞在鐵盾上的同時,克裏格便又伸出右腳勾住了鐵盾的底邊……
那麵鐵盾本就不輕,便是以希洛的力氣,要一隻手揮舞也吃勁,給克裏格這麼一推,便頓時朝了北海人的方向砸了下去——對克裏格的力氣完全沒心理準備的黑龍衛士便滿臉通紅的在同伴們的驚呼聲中重重的倒在地上。
以左膝壓住了希洛的右臂,以左手按住對方的頭盔,克裏格便將頭抬起來看著紮爾莫:“我非殺了他不可嗎?”
聽了這個問題,紮爾莫便眯了眼,笑了下:“你若想,便殺了。”
謹慎的防著對方反擊,克裏格便小心翼翼的放了希洛,之後後退又重拾回了自己的刀:“他是個好衛士,就是反應慢了點。”
聽了這評價,希洛看向克裏格的眼神裏便帶了絲感激——但大個子卻並沒有回到自己夥伴們的隊伍裏,而是獨自站到了一邊,似乎等著處罰似的。
“那麼,換個反應快的?”抓了抓下巴上的短髯,紮爾莫便點了下頭,“裏爾,別讓我失望。”
被叫到名字的,仍是黑龍衛士,卻比前一個矮小一些。聽到君王點了自己的名,那個北海人便站了出來,將手裏的兩柄短斧朝地上一剁,便摘了自己的頭盔,又舉起雙手向後抓了鏈甲的領口一提,便將整套鏈甲也脫了下來——在解除了這一切的束縛後,裏爾便彎下腰抓起兩柄短斧在手裏轉了個圈走向克裏格:“當心你的腦袋,小子。”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活動了下手腕:“嘿,朝大地揮斧子可沒用。”
這話卻是個俏皮話,即嘲笑了對方將斧頭朝地上剁的舉動,又表明了沒將對方當真對手的意思——克裏格想到自己竟也能說出這樣討彩的話,自己也忍不住得意的笑了起來。
聽了這話,裏爾便咬了下嘴唇,雙手向兩邊張開做了個擁抱的姿勢——然而克裏格竟毫不客氣的迅速進步上前,猛的一刀直刺向北海人的麵門。
那一刻,便連紮爾莫也眯起了眼——場上的局麵便定格在克裏格一刀將裏爾刺穿的架勢上。然而,克裏格畢竟將刀向右偏了幾分——銳利的刀鋒便擦了裏爾的左臉過去,隻割下他些許頭發,確實連點血也沒見。
揚著雙臂的北海人帶著憤怒咬住了下嘴唇,揚起的雙臂抖了抖,終究還是垂了下去——剛才,克裏格這一刀若是割實了,雖能要了他的命,他雙斧齊子下,至不濟也是個兩敗俱傷。但對方既以明擺著留手,他便也不好再砍下去,結果便這麼不明不白的輸了……
“嘿,你便不怕他砍下去?”看了克裏格的表現,紮爾莫的臉上便帶了笑意,之後對站到一旁的兩名北海人招了招手,讓兩名北海人如蒙大赦的重新歸隊。
聽了紮爾莫說話,克裏格便笑著收了刀:“我賭他是個真漢子。”
“拿你和你這些弟兄的命賭?”
甩了下頭,克裏格便偏了頭看著紮爾莫:“嘿,你的名氣大,卻不如菲利普大叔實誠——我年紀小,腦子可不笨,你何苦唬我——若我真死了,你卻該心疼了。”
聽了這話,北海王便冷笑起來:“你倒看得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