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破陣(1 / 2)

阿布丹傑王子所說的提議,自然是指“成為他的朋友”的提議——然而克裏格想也不想便搖了搖頭笑了出來:“嘿,好端端說時不應,給圍了嚇了便應了——桑格爾人卻沒這麼行事的。”

“你和你的隊伍已經進入了包圍圈,除了投降沒別的出路了。我知道你是珍惜榮譽的勇士,但是你難道真的忍心讓你的弟兄們白白的流血?”聽到這樣明顯的拒絕,對麵便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沒有必要的爭鬥,不要進行。阿布丹傑王子殿下雄才大略,慷慨仁慈,你到哪找這麼一個好主人?”

聽了這個聲音,克裏格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之前阿布丹傑王子雖然也用諾裏克語對他說話,但那平淡溫和的腔調裏多少帶了些不一樣的味道,而這個發話的,卻和那些新諾裏克城裏的“公民們”一致無二,顯見竟是個諾裏克人:“你又是誰?”

“我的一位好朋友。”這一次,卻是阿布丹傑王子將話接了過去。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冷笑起來——若是對方隻是個諾裏克人,到也沒什麼,但是給他一問,卻連話也不敢答,顯見必是之前特羅布山民所說的開了要塞大門,賣了要塞的諾裏克人無疑:“嘿,我雖隻是個拿錢打仗的,卻也知道守信——為了點施舍便賣了雇主的事,卻做不出來。”

這下,對麵便再沉默起來。想來,那諾裏克人雖然投了迪德人,卻也無非是收了好處,受了脅迫——但既然能投一次,自然能再投一次——克裏格說時無心,聽著卻起了意。

“克裏格,我一直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朋友本來就是要互相幫襯的——你非要將自己當成替人賣命的嗎?”說這話的時候,阿布丹傑王子那好看的眉毛就皺了起來。雖然他以勢壓人,又靠言辭和厚利說動了那個與東部軍區司令同名的守備隊長,但終歸雙方的交易見不得光,即便是阿布丹傑什麼也不說,那個諾裏克人自己心裏也在懷疑,而現在讓克裏格這麼一說,對方怕是更加擔憂了……

讓阿布丹傑王子這麼一說,克裏格就又猶豫起來。他到不想讓自己弟兄平白送命,也不介意和這位阿布丹傑王子“交朋友”——但是就象他自己說的那樣,之前雙方對等時他不答應,現在被圍了再答應,便是自己,也要看低自己一等;且自己雖說並未收諾裏克人的傭金,卻畢竟是站在諾裏克人一邊,若是就此反叛了,也難免讓對麵的人憂心自己反叛……

另外一方便,克裏格心裏還存著些僥幸——隻看火把陣仗,迪德人也不過千餘騎兵,他這邊卻光特羅布山民便足千人,尚有五百北海戰士,若對敵起來,也不吃虧。

又遲疑了半晌,克裏格便將目光投向他身邊的人——自家弟兄們雖給圍了,卻一個個的提了弓躍躍欲試;北海人雖默不作聲,卻個個帶了冷笑擺弄著斧子;便隻特羅布人,眼神裏帶了些猶疑,似乎是給那王子說動了心。

“嘿,諾裏克的皇帝帶了軍團,再過三日便到了——若是咱們這時候投了迪德人,怕是諾裏克人便先不打迪德人,要先進山了。”做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克裏格瞟了紮卡夫一眼,輕輕說道。

這下,特羅布山民便變了臉色——雖然自與諾裏克人鬧翻後,特羅布山民便仗著地利降了又反,反了又降,但在巴希爾二世的治下卻是一次也沒反過的——不為別的,便為了這位“騎兵皇帝”的另一個頭銜,“保加爾屠夫”。

保加爾在諾裏克帝國北邊,卡利古拉山口西北的區域,半是平原,半是山地——為了鎮壓那些起兵反抗帝國的保加爾人,巴西爾二世在二十多年前親自出征鎮壓,不止在卡利古拉平原會戰中憑借堪稱經典的騎兵合圍突擊一舉消滅了三萬保加爾人,更在接下來的保加爾山地戰中以一個軍團的步兵擊潰了兩倍數量的山民,徹底平息了該地的動亂。

特羅布山民對山地裏的戰鬥是極自信的——不住起伏的山巒是他們自小長大的地方,若說在這裏作戰,他們是不含糊的——但前提是,莫碰上那個有著屠夫之名的皇帝。那人的山地戰也是不含糊的——便如克裏格所說的那樣,若是他們在此地投了迪德人,萬一巴西爾二世先帶了兵進了山,怕是特羅布這一族便要就此斷絕了……

看到紮卡夫等人堅定了決心,克裏格也點了點頭——既然不是全無機會,既然投降也不穩妥,到不如豁出去拚一拚:“王子殿下,若是要打,便趁早——若是沒事,我便先帶人走了。”

聽了這話,阿布丹傑王子便歎了一口氣,對他身邊的一位騎士點了點頭:“既然這樣,就送他們一程吧。”

當雜亂的馬蹄聲響起的時候,克裏格等人才恍然發覺,那些圍攏在周圍打了火把的,竟隻是負責看了他們防止逃跑的,而真正攻擊的,另外有人。

正對著要塞的一麵,火把紛紛向兩邊讓開,露出了火把後麵迪德人的獠牙——這一批,卻盡是些騎輕馬,揮馬刀的——也足有千餘人。

看到這架勢,克裏格便又笑了出來——給特羅布人配的盾,卻不止拆了糧車,更拆了港口裏所有的門板,做了三層厚的木盾,此時每麵盾均有兩人死死頂了,盾與盾之間又相互疊搭,後麵還有特羅布山民隨時準備頂上——就憑這些輕騎,卻萬衝不開這盾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