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破陣(2 / 2)

揮舞著馬刀的輕騎迅速前衝,直到將近步弓射程時卻突然變做一個又一個的縱隊,將深藏於他們身後的殺手露了出來。

比尋常的戰馬更高一籌的巨大戰馬披掛著鐵環拚接成的鱗甲。端坐在上麵的騎士戴著有盔纓的尖頂全罩筒盔,披著沉重的鱗甲,左手端了金屬的鳶盾,右手平舉著閃亮的騎槍,如同神話中的巨怪從黑影中咆哮而出,在火光照耀下的冷光直直的刺著每個人的眼。

“鐵甲騎!”這樣的敵人並不多,隻五十來人,然而看到這些騎兵的第一眼,紮卡夫便絕望的哀號起來。而剛剛還在吟詠聖歌向那個“唯一真主,天上的父”禱告禮讚的教士也哭嚎著撲倒在地上,口裏的禱詞也由“我們以你的名捍衛真理”變成了“求你垂憐”。

看到那些全副武裝、刀槍不入且無堅不摧的戰士出場,阿布丹傑王子就輕輕的點了下頭,順便將目光投向了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的亞曆克斯——撒不拉罕帝國分崩離析之際,迪德人和薩魯人,以及更東邊的兩個民族,各自得到了這龐大帝國的一些遺產。而這些“薩珊”鐵甲騎兵,就是迪德人得到的遺產之一。作為能夠和諾裏克帝國“諾羅得”禁衛騎兵正麵對抗的重甲騎兵,“薩珊”對兵源要求極高,即便以他蘇丹第五子的身份,麾下也不過這五十二人而已。但是,用來破壞對麵的盾牆,摧毀他們的抵抗意誌已經足夠了。如果可以,阿布丹傑王子還是希望能夠將克裏格麾下那些射手收入帳下。

“嘿,卻是隻能拚命了。”看著迎麵而來的重甲騎兵,戴維掂了掂斧子,轉向克裏格,然後,便呆住了——那個一向鎮定自若的桑格爾娃娃,此時竟是雙眼血紅,渾身顫抖,看起來隨時便會崩潰的樣子。

又一次!又一次因了他的誤判,將那些隨他的人帶入死地!早在第一眼看到那些鐵甲騎兵的時候,克裏格便徹底的絕望了——不要說那些要命的騎槍,僅僅是披了重甲的戰馬,便足夠摧毀他的盾陣。盾陣一破,就他這些人,自然難逃給迪德人分割殲滅的下場。

在想通這一切的瞬間,克裏格便再回到了之前那個風雪漫天,餓狼遍地的冬夜。那弟兄們背靠背、肩並肩的圍攏在一起,絕望的揮刀。每每有人給狼咬住拖了出去,便立即傳來惡狼撕扯食物的聲音,和……

加戈正想問克裏格該如何對敵,桑格爾雛鷹的首領卻抽出了馬刀,用力之猛竟連刀鞘也崩裂了——在來得及痛飲敵人的鮮血前,那刀便自主人左手上飲了血——便這般高舉了馬刀,克裏格竟不顧前麵的盾陣徑直策馬前衝,一副和鐵甲騎兵搏命的樣子。

“嘿!”看到這架勢,戴維便知道這小子到底還是個娃娃,當即將戰斧向旁邊一戳,一把拉了韁繩,一拳便搗在克裏格肚子上。

“這等活計,卻得爺們來幹——娃娃們還是靠後。”迎著桑格爾雛鷹們驚訝和憤怒的注視,戴維將蜷縮成一團的克裏格從馬上拉下來直接丟到加戈身邊,又轉向一旁驚疑不定的特羅布山民:“慌什麼!既沒打過,勝負還難說。你們把盾撤開!”

又看了克裏格一眼,戴維便又提了起手頭的戰斧:“北海人!”

“那什麼主已經不頂用了,還得看海神的!”看了一眼仍舊伏在地上求主垂憐的教士,戴維就朝地上唾了一口,“幹他們!”

“可是我們沒有祭祀。”既然皈依了主,原本敬奉海神的祭祀便走的走,死的死,此時五百北海人中,卻一個祭祀也沒有。

戴維又唾了一口,舉起了斧子:“我便是祭祀!”

說完,也不管別的北海人驚訝和疑惑的目光,戴維便學著以前祭祀戰前祝詞的樣子舉起了沉重的雙手戰斧:“吾視吾父,吾視吾母,吾視吾祖!”

聽到這已許久不曾想起的祝詞,所有北海人便再次昂揚起來——這才是北海勇士該有的祝詞,那什麼“憑你的榮光”之類的,軟綿綿的,卻是娘們用的——於是,所有北海人便扯開了嗓子呼應起來,如同真的有個海神的祭祀在為他們祝詞似的:“彼觀吾戰,彼盼吾勇,彼諭吾知:勝耀塵世,死榮天堂!”

此時,鐵甲騎兵已經衝近,而特羅布人也慌裏慌張的撤了盾躲到了一邊,戴維便收回了高舉的右手,伸出左手緊緊握住斧柄末端,將祝詞的最後一句化為一聲咆哮從胸腔中猛的噴出:“瓦爾哈拉!”

伴隨這這聲長嘯,所有的北海人便一同呼喊起來。接著,那些北海人便帶著瘋狂的嚎叫,直朝著衝鋒而來的鐵甲騎士發動了,反衝鋒。

看到這一幕,阿布丹傑王子便眯起了眼睛。那些鐵甲騎兵的威力他是親眼驗證過的,即便是輕騎兵,被正麵撞上也是筋斷骨折命喪當場,這些步兵無論再怎麼掙紮,也改變不了他們注定的下場——隻可惜了這些悍不畏死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