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桃乾居的待客之道也就不過如此?”
一穿金戴銀的男子在大廳內高聲叫嚷,動靜之大,鄰座紛紛側目。
“這位客官,您先消消氣,有事咱好好說。” 小二在一旁連連賠罪,希望對方能夠息事寧人。
“好好說?你們桃乾居仗著勢大欺負我們這些勢單力薄的食客沒舌頭是吧?這菜放得這麼鹹,想鹹死我們不成?還有這魚湯,也不知是用的什麼魚,魚肚裏居然還有蛆蟲,叫人如何下咽?”
言罷,還在進食的其他食客皆感腹內一陣惡心,急忙停筷,心存後怕。
“還有,我這身衣裳可是用西域珍貴的雪蠶絲縫製的,你剛濺了茶水上去留下了汙漬,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那男子口氣咄咄逼人,小二一下子也亂了手腳,怔怔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是,這筆賬怎麼算?”
“快給個說法,不然我們可不客氣了。” 同桌的人也一齊附和男子逼問道。
老六出來時,見著的正是這樣一個混亂不堪的場麵。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經商多年他對這些胡攪蠻纏的人也見怪不怪。雖心有不快,但仍是掛了一臉笑意上前來賠罪。
“喲,這位客官,我桃乾居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多多擔待。要不今兒就算我請客,再來壺陳釀酒中仙給各位賠不是可好?來人啊……”
“六老板,不用了!”男子打斷了老六的話,“我們呢,也不是有意為難,但你給客人吃了不潔食物,要是出了人命,不知這算不算有意陷害啊?”
“這位客官,東西可以亂吃,可話不能亂說啊!我老六開門做生意,向來磊落,何故要加害於人?你可別欺人太甚。”
男子聳聳肩,冷笑道:“哈!欺人太甚?看來六老板是不想認賬咯?那你自個兒好好瞧瞧,這湯裏都是些什麼!”
老六近身一看,慎出一身雞皮疙瘩。
湯裏滿滿的浮著還在蠕動的白蛆,惡心到了極致。
“要不是我們小心,這些蛆蟲怕早就要了我們的命!”
老六不語,暗忖:怎麼回事,沒成想這幫人今日來這麼一陰招。雖說幾隻蟲兒要不了人命,可眾目睽睽,人言可畏,傳出去生意怕就做不成了。但眼下有無證據證明清白,該如何是好?
“怎麼,沒話了,六老板?今日你不給大夥個說法,我們絕不善罷甘休!”
“就是!就是!”
“對!快給個說法!”
形勢對桃乾居愈發不利,男子見狀,更是趾高氣昂。卻突然裝成一副好人模樣,睨視著老六道:“我也說了,我們不是不講情麵的人。做生意嘛,哪能沒個差錯的,這樣吧,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讓做菜的廚子喝下這湯,然後再賠償我們五百兩銀子,這事就算了。要是六老板沒誠意,那咱們公堂上見!”
“不行!不行!老板,我們不可以……”小二聞言連忙阻止,但男子不依不饒,憑著身形壯碩些,一把抓住小二衣襟不放。
“少多管閑事!信不信我要了你小命!”
小二驚恐,這人有兩下子,此刻他隻覺胸腔一陣氣短。
老六又不會武功,不能幫上忙,眾人一時陷入了僵局。
“啊!--”
就在小二最後一絲氣息快被抽離時,一物神速紮入男子手背,疼得他被迫鬆開了手。
“本公子可不答應!”
循聲而去,水晶珠簾緩緩掀起。寥寥數語 ,犀利淩人,廳內霎時靜若空穀。但見一人出簾,白衣粉紗,臨風神禦,素手中把玩一把纖纖折扇。
啪!桃花扇啟,滿室蜜香。
扇麵純白,獨用鎏金粉彩畫了半枝春桃,栩栩生輝。落款處不多落筆墨,唯四字“相思無盡”,仙風逸骨,得盡羲之筆風。
除了他,還能有誰。
此人正是
--桃花公子。“公子!”
“桃花公子!”
“桃花公子?”
滿座之人無一不驚,尤其是當頭攪事的男子,嚇得腳跟都軟了七分。
不理會眾人的驚異,華雨眠將手攀至脖頸,伸了個懶腰,走至老六身旁,說道:“好不容易尋了個清淨地方喝喝茶,都讓你給攪黃了,嗯?”
眼睛一眨,對老六示意,她的這招指桑罵槐老六暗讚,假意接腔道:“怠慢公子了。”
那攪事的男子見桃花公子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反而還怪罪六老板,心想:什麼幕後大老板,全是他兔崽子的瞎扯,今日看來他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食客,沒什麼了不起。不禁膽子又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