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已有些時日不來了，看樣子生意還不錯，可還有位子？”
“公子說哪的話，東閣雅座可是一直給您備著呢。趕巧兒廚裏新製了糕點，還請公子多嚐些。”
“那好！”
華雨眠斜瞟了一眼門邊上貼著的詩聯，原是《麗人行》中的兩句：
紫駝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盤行素鱗。
遂滿意地點點頭。
“那公子您快請上座！”
杯箸交錯，一道粉白之影掠過，覺意時早已沒入東側的水晶珠簾後，難覓蹤影。
華雨眠剛坐定，便有人端著沏好的上等洞庭碧螺春入簾來。 正是她常喝的茶種。
輕抿了一小口，桃花美目微顫，隻覺神清氣爽。 嗬，老六的待客之禮我便收下了。華雨眠暗笑著。
一旁的小二見她滿意，瞧準時機開口道：“公子，今日吃些什麼？”
小心翼翼地候著，他可不敢怠慢了這位恩人貴客。
“味珍雞蹠，香漬豚蹄……”華雨眠搖搖頭，“這些就算了。上幾樣清淡小菜，再來些你方才說的新糕點，如此便可。”
“可還要溫壺女兒紅？”
“今日就免了吧。”
小二也不多勸，揮了揮肩上的白巾道：“好嘞！小的這就下去吩咐。噢，對了，要不要小的去請六老板來？”
華雨眠舉著青瓷茶杯把玩，悠懶地說道：“自是生意要緊，他不得空，便算了，本公子不急這一時半會。”
一句話被她說得圓滑含蓄，不迎不拒，可聰明如小二，忙會意答道：“哎！那公子稍等，小的先下去了。”
“嗯。”
候菜的功夫裏，華雨眠不時品品茶，透過細密的珠簾探看居中生意興隆的情景。雖人聲鼎沸，菜香四溢，但因著居中的雅致，令人不覺心煩，倒是十分愜意。這也正是她當初冒險幫了老六的初衷。
不多時，一個中年男子領著上菜的人掀簾入內。菜點一一布好，上菜的人又接連退出去了。
“公子，來嚐嚐看這新製的糕點還可不可口？”中年男子將一盤玲瓏小巧的點心推至華雨眠麵前。
“好，我倒要看看廚裏的人手藝是否精進了些。”
右手將桃扇放在桌旁，華雨眠提起筷子輕嚐了一口。
“怎樣，公子？”
“嗯！塵飛白雪，品重紅綾，看著養眼，吃著酥心，好！有你的，老六！”
“嗬嗬，哪能跟公子做的盼歸小點相比啊，老六我隻吃了一次，就忘不了了。”見華雨眠也開口稱讚，中年男子進來時的些微忐忑盡皆消散。
“老六，少奉承我！”華雨眠放下筷箸，那道點心她也不常做的。
“是，公子說什麼便是什麼，這道糕點托您的福明日就可以掛牌子了。”
六老板這才就著桌子落座在華雨眠對麵。
雖已是人到中年，略微發福，但一點也遮蓋不住他精明幹練的氣場。一年前的落魄樣早已脫胎換骨，現又有華雨眠指點，更是春風得意。
但六老板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一朝受了華雨眠恩惠，便鐵了心一心為華雨眠辦事。所以縱使華雨眠是他晚輩，她對他以老六相稱，他也欣然接受。隻是還有一樣要說明，老六亦不知華雨眠的女兒身份，更不知她真正的家世背景。他和其他人一樣，隻知道她是桃花公子，不過還多了層恩人的關係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