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已經呼呼睡去,要知道調節氣氛也是累人的。若是你收到了好的效果,那麼你會感到自己很偉大,飄飄然衝上了勝利的雲霄,展翅飛翔。若是你收不到良好的效果,就像是剛才,那麼挫折過後自然的萎靡起來。

依依的眼睛很空洞,她已經不再流眼淚。她總是那麼安靜,無論做什麼。車裏是過於安靜了,車子行駛的聲音成為這環境裏,唯一的一個獨奏的樂器,孤單不知疲憊的奏鳴著,聽著擾人。

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如果你留心找到那篇報道,會看到一次嚴重的交通意外,北京到天津的高速公路上,五輛車連環地撞在一起。事故的原因,是一個三十多歲破了產的男人酒後駕車,他玩命地開,然後撞到了前麵的車。由於慣性,就這樣五輛車連撞在一起,最前麵的那輛車被強大的壓力推出去五十多米,之後在高速欄杆的地方爆炸,車內連同司機的三人當場喪生。而傷亡的總人數卻沒有詳細的數據。

依依在那次車禍中昏睡過去。醒來的時候,她看見父親焦急的臉,這個男人已經蒼老了很多。他的公司麵臨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機,他拋售了所有公司的股票套現,可是還是一個小數目而已,不能扭虧為盈。現在他的女兒醒來了,醫生曾經讓他做好最壞的打算,他懷抱著失去一切親人的痛苦,熬過了十四個慢慢的長夜。

現在依依醒來了,她忘記很多事情,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去過北京,不記得那些血一樣深紅的葉片。不記得她曾經在遙遠的城市傷過一個少年的心,不記得她甚至無心的拋棄了她的第一份愛情。

安晴就講到這裏,依依默默地留著眼淚,她不知道曾經的自己經曆過怎樣的劫難,有多少人為這次劫難付出過她難以想象的東西。

“安瑞呐,小白呐,安晴姐,你們都受過怎麼的傷?”依依哽咽地問出來,她沒有做好承受答案的準備。

“依依,都過去了,其實不應該說出來的,錢伯伯曾經認為你忘記這些是好的,所以他通知了所有相關的人,不要告訴你這些事情。隻不過小白現在病重了,她想見見你。”

“安晴姐,我曾經以為在這個城市裏,我被安瑞和小白拋棄,我們三個似乎在玩著一種殘忍的愛情遊戲,終於是要有一個人離開。隻不過我不記得過程了,我愛小白,愛著安瑞,隻是這感情太重了,我不能承認。我從來不能知道是因為失憶,是我忘記了他們,而不是被他們拋棄。”

“依依,要學會自己調整自己。”

清晨從賓館走出來,才發現下了一夜的大雪,地麵的素白厚厚的推起,就像是葬禮。

回到家裏,開門的時候,劉俊升的門還開著。依依往門裏看了一眼,劉俊升躺在地上。依依走過去,劉俊升的房間像外邊一樣的素白,沒有一點溫暖的氣息。這時候,天已經亮起,太陽打破玻璃窗那厚厚的冰層,削弱地照進來,成為這房間裏唯一的一點彩色。

劉俊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依依走到門口,記起昨天劉俊升粗暴的脾氣,她還是主動地敲敲門,開始聲音很輕,劉俊升沒什麼反映,然後她使勁的敲,劉俊升還是沒反應。

依依走進屋裏,她用手推了推劉俊升,他還是沒什麼反應。依依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劉俊升的額頭滾燙。依依瘦弱的身體是無論如何也拖不動高大的劉俊升的。

雖然是不禮貌的,依依還是翻找了劉俊升的錢夾,她試圖在裏邊找到一些親人朋友的聯係方式。這樣就不用自己大動幹戈了。錢夾裏隻有一張劉俊升自戀的照片,沒有任何11位的號碼或者是8位的號碼。

無論如何,這個男人現在像是一個“棄兒”躺在這裏,即使他們萍水相逢,也不能見死不救。況且在不能得知自己失憶的真相時,依依曾經無數次的感到自己被這世界拋棄了。所以雖然劉俊升昏迷,沒有知覺,依依還是主觀的認為,如果他醒來身邊一個人沒有,他一定很無助。

依依打給石韋,再打給小a,遇到這種事情,小a總是會自告奮勇,盡管她如依依一樣的瘦弱,天生就不是一名“力工”,可她又熱衷於此。

小a風風火火的趕來了,她們費勁了吃奶的勁把他抬到了床上。小a一看著李俊升的臉,嘴裏嘟囔著:“這是不是那個魚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