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過後，學校便正式開學。
和我剛進若州一中時一樣，父母依舊沒有送我。我還是和簡叔一家回校報到。
一路上，和簡叔夫婦聊天，簡嫚妍也時不時地插上一兩句。我很識趣地說了點過年親戚家裏的樂事，簡嫚妍笑得很是開懷，見她如此，一解我上車之前的忐忑。但過後一想，她也不是那麼愛計較的人，再說過了都快小半年了。
所有麻煩的手續辦理停當，我回到宿舍把櫃子裏存放的洗漱用品收拾了下，放進些換洗的衣服。然後，從肩包裏翻出了包尚未開封的煙，拿了個打火機，悄悄地爬到了頂樓。
抽煙是我最近的一個……嗯……嗜好。這並非自學而來的，而是過年同學聚會，去外地念書的以前那絕對是在老師口中榜樣一類存在的牛逼人物慫恿的。菠菜在其中更是推波助瀾功不可沒。
過年這段時間在家裏我就會躲在陽台上偷偷地抽。
自此以後，我發覺我越來越喜歡抽煙。特別是這樣吹著風蜷曲在頂樓護牆角裏抽。燃盡的煙蒂在我戀戀不舍與毅然決然之間彈指而去，心裏總是無盡的失落。
一支煙從點燃到變為灰燼的短暫時間裏，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裝載不下任何，似乎無憂無慮一般。這有點一個懵懂無知少年終於成長成一個老煙鬼後的心得，我不由苦澀一笑。
這時節，冷風屬於冬天，天空陰沉得一塌糊塗。低矮的烏雲仿佛一團被當作抹布用完後，又懶得清洗的海綿，在視線裏就呈現出淺淺的鉛色。陽光從這厚薄不一的雲層穿刺。
十多天的時間，盡管兩旁的樹木依舊綠意盎然，但通往學校食堂的路上還是有許多堆積起來的落葉。偶爾也能看到零零散散的早被開封的紅包，以及數不清的鞭炮廢屑。三三兩兩充飯卡的人裏，也會有一兩張熟悉的麵孔。
我無聊地大喊一聲：“喂，xxx。”
下麵的人會先轉頭四處張望，企圖尋找到聲音的來源，卻無果，然後又繼續走幾步。
我又會大喊一聲：“在這裏咧。”這時，一張張臉由側麵變成正麵，我迎著那充滿無數驚訝與好奇的目光，飛快地蹲下身子蜷曲牆角，而後神經質般大笑。
樓下會有各種反擊。
“我擦，你在上麵打飛機啊？”
“告非，你怎麼不去死啊？”
“何哲皓，不要想不開啊。”
“快點跳，跳完我們好去充卡。”
……
如此幾次，當林兮妤蘇小米這對姐妹檔外加一個我們班的我認識但又叫不出名字的女生出現時，我卻啞口，一直以很穩定的頻率跳動的心髒，猛然加快。極大的起伏撐起我溫暖的外套。
我腦中不斷地回憶她說話時的神態、語調、動作，然後在心裏猜測她所感興趣的話題，模擬著她們三人大致的對話。又害怕著會被她察覺，所以又時不時地側頭看向其他地方。
直到兩三分鍾後，我隻能再留戀下她的背影，狠狠踩滅地上的煙蒂，然後頭也不回，徑直下樓。
教室裏的燈光驟然一亮，刺得我眼睛一陣不適。我放下手裏的雜誌，輕輕地揉捏著眼部，感覺能適應周圍的光線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