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菠菜班宿舍長談的一個禮拜後,一切都無甚多大改變。
仿佛一列火車,一直行駛在既定的軌道上。
要是有什麼不同的,大概是火車上乘客的心情之類的。
表麵上看菠菜似乎和以往一樣,跟周圍的朋友打打鬧鬧罵罵咧咧的,頗有點和武俠小說裏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俠客一般。可仔細瞧著,某一分神的間隙裏,眼中還是會有那麼一絲絲不察的傷感閃現。
大家也是不說,因為說了也白搭。
其他的人,沒有什麼值得說的。或許也是有的,但在我眼裏卻像是幹燥的指尖輕觸著的水麵,無絲毫波瀾。
今天上午有節美術課,授課的時候,老師把重點放在了美術特長生考大學找工作的種種好處。說得那個天花亂墜,言外之意就是來跟哥學吧,弄得我心癢難耐。但也隻是癢癢而已。本來也聽人說過,學美術一個是費錢;二個是費時。加上文化課與特長課,兩頭兼顧,極易顧此失彼,難度係數很大。像我這樣小腦發育不好,平衡感欠佳的掛的機率大呢。索性快刀斬亂麻,斷了胡思亂想的念頭,一心一意語數外。
班上的同學也不太感冒,所以最後報美術特長班的就三人,林兮妤赫然在列。
感覺她對自己這一選擇還是挺滿意的。
下午體育課能看到她和蘇小米並排走在早已枯草遍地的田徑場上。
時而笑,時而鬧,羞赧、欣喜、生氣、惱怒,不一而足。
無數的表情不斷地在那張青春美麗的臉上轉變。很當然的,這種“美麗”是我認可的。其他的雄性動物或許難說了。
因為按照我被菠菜耳濡目染的審美觀,林兮妤的相貌應該被列入普通的行列。
所謂普通,就是那種,即便數十次的擦肩而過,你也很難在寥寥數人中搜尋到那張屬於她的臉。很有可能的是,在你低頭的一瞬間,敏銳的聽覺能從各色交雜的喧囂裏剝離出她的聲音。待你抬頭,你會驚訝,哦,原來是她。長得不是特別驚豔,也不是特別驚悚。
她是需要細細看,越看才會越耐看的。我想,這種越看越耐看很可能是源於她的氣質。
像是在夏天晚霞滿天的傍晚,風卷而起的白色羽毛,飄零在半空。你的視線裏除了溫暖的紅色與輕柔純潔的白色外,再無其他。
孤寂、冷豔。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兒。
可以很安靜地看著別人打架,眼中毫無懼意;講台上雖然鎮定但還是有點緊張後靦腆的班幹部競選演講;嘴角漾起一抹明媚的笑,宛如春風拂麵。偶爾,我可以忽然地想到她的笑容或者名字而在無人的林蔭小道上狂奔尖叫,等停下,會緊張地四處張望。
我害怕讓彼此所認識的人聽到。
本來上課會一直盯著的黑板,總在不知不覺間變成她指間轉動的水芯筆。課間操的話,因為身高的緣故隻能站在後排做著毫不規範的體操,眼睛怔怔地看著她陽光下的影子。飯堂裏遠遠看到她排隊打飯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