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哪裏去?!陳書記,你是一個好的父母官,我們大家心裏都有一杆秤。放在平時,想請也請不來呢……今天無論如何得喝杯水酒再走,順便幫我們陪陪這一位兄弟、兩個大恩人。”
說話的,是二排主人王仁旦。他手裏真的拎了一盒瀘州老窖。
“您老客氣呢。”想想也是。陳繼發隻得又坐下了。
剛剛的話題,讓他的心裏惴惴不安。現在,他也隻能改變了談話內容,半真半假地問:“老弟,你是後起之秀,成績非常突出,嘿嘿,有什麼好的經驗,教一下哥哥?”
“我有什麼高招咯,經驗更加談不上。隻是有一點心得……我們當領導的學問,就是團結、鬥爭、表揚、批評的學問。團結講原則,不講原則易庸俗;鬥爭講策略,不講策略太危險;表揚講平衡,不講平衡致矛盾;批評講分寸,不講分寸傷感情……這樣做起來,當官並不難。”
真理啊!
陳繼發一聽,一時無言。
他在心裏仔細琢磨。如果自己能夠早日領悟這道道,也不至於會淪落到現在舉措維艱、獨木難支的境地。
這個小老弟,既是良相,又是良醫。
王仁旦卻不這麼想。
他自覺是黃泥填到脖頸的人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官經毫無興趣。他在對麵的桌子邊上坐下,說:“這位老弟,您到底是什麼身份?這沒有外人,您不妨透露一點點,就別真人不露相了。”
他的心裏,倒是有一個謎團,讓他迷惘了好半天。
李景明正在考慮怎麼回答的時候,這個陳書記卻主動幫他打起了圓場,“老王,您別打聽。我這兄弟,反正不是壞人,以後你自然會知道了。”
“哦。”可憐這老人家,他口裏應著,心內卻更加迷惘了。
陳繼發想趁機多了解一下情況,對王仁旦說:“喝酒還早呢,您有沒有什麼事?要不,帶著我們四處走一走?反正,我答應幫你陪好我這兄弟就是。”
李景明暗暗點頭,這話正中下懷。再四處看看,總比幹坐著、大眼望著小眼好。
走出簡易棚,老遠地望過去,遠處的山坡鬱鬱蔥蔥。“就是那裏了。”陳繼發指著那一片顯眼的青黑,像一塊膏藥貼在龍頭上。
“這日頭好大,烤得煙葉都卷了。燕子低飛,近期必有暴雨啊!”王仁旦指點著大片的煙葉,三句話不離本行。
李景明並沒往心裏去。
他的內心還在構想著,陳繼發說的水泥廠的地獄場景。
杜小會則在拍著石榴和青梨,鏡頭卻逃不過強拆過後的滿目瘡痍。
“這裏原本是王立文的家,真是一日之間,滄海桑田啊!這個壓水井,都生鏽了,早就幹枯了……在他們瘋狂采挖的劇烈活動中,我們周衝的村民可是深受其害了,一股腦的問題冒了出來……農田和水井水庫沒水了,地麵塌陷了,房子震裂了,說不定哪天睡著睡著,就會掉到坑裏……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