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古鎮,醉於安詳
遊曆
作者:亞辰 楊政文 徐一杭
去西班牙,僅僅是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穿行在西班牙小鎮之間,尋找逝去的時光,那一抹抹淡去的痕跡,將人心拉入藝術的殿堂。漫步在小鎮的街巷,仿佛步入曆史的長廊。
從起點到終點,旅行不是一種單純的遊樂,尋求眼球刺激的旅遊早已離我遠去,更多是心的釋放和藝術的考量。2012年,送別母親後,我獨自一人要去一個遙遠陌生的地方,來到充滿激情和藝術沉澱的西班牙小鎮,那裏民風淳樸、古色古香。在南歐古鎮,邂逅藝術,感受流動的時光。
在古都
尋找過去的痕跡
沒有選擇西班牙繁華喧囂的大都市,那裏仿佛離我很遠,尋找一個靜謐的地方,似乎與我的藝術生涯更加契合。托萊多、塞維利亞、特洛伊,獨自一人行走在幽遠的小巷,心也格外安詳。
托萊多,曾多次被異族占領,文化氣息別具一格。
在那宏偉的主教堂裏,陳列著無數古代大師的油畫。政教合一時期,教堂是最富有的,幾乎所有的畫家都徘徊在教堂的“飯碗”邊,尋找不小心滴落的“飯粒”。他們的建築說來也是奇怪的,一層一層,隔著欄杆,不知道會走向何方。就這樣一直往前,便遇到了驚喜:教堂內有一個偏僻的小暗室,我見到了一幅出自卡拉瓦喬手筆的油畫。
這是一張從未在印刷品和網絡上出現過的作品,那是卡拉瓦喬早期作品中常見的美少男、花草、水果的唯美畫麵,是卡拉瓦喬的一絕,也因此令人懷疑他是個同性戀者。
“我的作品出神入化,與得到的酬勞實在相差甚遠。我是少數偉大的天才畫家,我的名字將來必定永垂不朽。”卡拉瓦喬必定是一位繁雜而神秘的人物,甚至是一位狂妄自大、目中無人的人物。
能夠一覽這位畫家尚未麵世的作品,可以說,是這次遊曆中一次意外的收獲。
在一個安靜的夜晚,我在托萊多無意中撞入了一所小教堂。教堂並不顯眼,樸素得像一座私人庭園,卻依然遊人如織,隻因格列柯就安息在這裏。教堂的入口不遠處,懸掛著格列柯4.8x3.6米的名作《奧爾加斯伯爵的葬禮》。巨大的畫幅擺滿了整麵牆,牆腳下就是格列柯的墓。遊人不準喧嘩,不準拍照,隻能默默地瞻仰,有如體驗一場隆重的葬禮。
看著教堂裏他的那幅畫作—畫麵被分成兩部分,葬禮的莊嚴悲痛場麵處於下麵部分,上麵天空則是天堂的景象,展示了兩個世界的奇異結合。
格列柯曾經到羅馬想要施展自己的才能,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希臘年輕人,竟然大言不慚地聲稱,他要修改米開朗基羅的巨作《最後的審判》,因為他覺得自己比米開朗基羅畫得更好,但是羅馬並沒能接受他。
後來,格列柯輾轉到了西班牙的托萊多,試圖在一個新的國度裏重新開始。他漸漸與當地沒落貴族和知識分子熟識,找到知音,也找到了無數的訂單,並為托萊多及其他地方的教堂創作了眾多的祭壇畫,為貴族們畫了大量的肖像畫。在古都宜人的氣候中,他找到了神秘主義色彩的創作源泉。
格列柯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終日拉上窗簾,閉門不出。他喜歡冥想,他說“陽光會擾亂我內心的光”,對詩歌、文學和建築等都頗有造詣,同時也很奢侈,吃飯時喜歡有樂隊伴奏。晚年生活拮據,自尊心變得更強,動輒與委托者們發生訴訟。
斯人已去,四百年也不過彈指一揮間。我不禁發懷古之幽情:一個畫者,他生前不會知道自己會對後世的藝術有什麼貢獻,隻有身後,當一切化作了曆史,讓有興趣的後人去評說吧。
畫作前
感受真實的力量
薩拉戈薩,西班牙宮廷畫家戈雅出生的地方,那裏有一些他早期的畫作。
戈雅是個捕捉微妙表情的絕頂高手。他的畫作毫不掩飾對宮廷貴族的鄙視,他著力揭示貴族們的華麗外表和呆滯頭腦、內心的空虛之間的驚人對比,他的畫筆鋒利如刃,毫不留情。
還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宮廷畫家,委拉斯開茲。相對於戈雅來說,委拉斯開茲對各種身份的人一概平等對待,無論販夫走卒,還是王公貴族,他都能“畫如其人”。在《教皇英諾森十世肖像》這幅畫中,他隻是把對象的身份和性格如實寫生,看不到作者的好惡,沒有任何誇張,在那個沒有發明攝影的年代可以說是客觀地寫實,一切隻忠實表現畫家的視覺所見。據說當年教皇本人第一次看到這張畫時,幾乎吃驚而不安地說了一句:“畫得太像了!”委拉斯開茲在這幅畫中,將他對解剖、造型和色彩的把握體現得淋漓盡致,以至人們在這樣的作品前很難意識到,這隻是一幅“畫”。難怪教皇會感到吃驚,他無論如何不曾想到,這位西班牙畫家竟能在他善於偽裝的外貌上,真實地表現出一個以陰謀和狡詐著稱的權勢人物的內心世界。委拉斯開茲的力量就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