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艾森豪威爾寫信給李承晚,扼要說明了美國的立場,他在信中說:“現在已經到了這樣的時刻,我們必須決定到底是繼續以戰爭來進行統一朝鮮的鬥爭呢,還是以政治和其他方法來追求此項目標……我深信,在這種情況下,聯合國和大韓民國有必要接受停戰。我們沒有理由為了希望以武力達成朝鮮的統一而使這一苦難叢生的戰爭拖延下去。”艾森豪威爾還答應:“美國政府,在取得必要的國會撥款的條件下,準備繼續給予大韓民國以經濟援助,這將使它得以在和平狀況下恢複它的飽受摧殘的國土。”
然而,李承晚拒絕停戰的條款,說:“按照目前的條款,停戰對我們意味著死亡。我們一貫要求應該把中共軍隊趕出我們的國土,即使在這樣做時,我們不得不單獨作戰也在所不惜。”與此同時,南朝鮮國民議會表決“一致反對停戰條款”,同時漢城和其他南朝鮮城市到處爆發了所謂“反對停戰的示威”。
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助理國務卿羅伯遜奉命於6月26日會見了李承晚,耐心地向他說明了美國的立場,並許諾戰後美國幫助南朝鮮重新建設。並使李承晚明白,“在任何情況下美國都要實行停戰”。經過兩周的會談和施加壓力,李承晚讓步了,並且書麵答應使他的軍隊處於“聯合國軍的指揮之下”。7月11日,他寫信給艾森豪威爾說,為了尊重艾森豪威爾的意誌,他將不以任何方式阻撓停戰的實施。在同一天,李承晚寫信給杜勒斯說,雖然他對於停戰條款心存疑慮,但是他將放棄他的信念而對美國的政策讓步。李向杜勒斯提出保證,雖然南朝鮮不同停戰發生關係,但是南朝鮮政府將遵守停戰,以便“給聯合國一個通過政治協議來統一朝鮮的機會”。杜勒斯在7月17日對內閣說,由於羅伯遜“耐心而堅定”地同李承晚進行交涉的結果,羅伯遜的任務完成了。
1953年7月26日下午9時38分(美國時間),白宮接到板門店關於朝鮮停戰協議簽字的消息。艾森豪威爾準備在10點鍾發表廣播講話。他坐在廣播室內維多利亞女王贈給白宮的那張雕花橡木大寫字台前等候廣播的時候,一個攝影記者問道:“你有些什麼感想?”
艾森豪威爾微笑著答道:“戰爭過去了,我希望我的兒子不久就能回家來(艾森豪威爾的兒子曾赴朝參戰)。”
他對美國聽眾的演說並不長,他表示對戰鬥和傷亡的結束非常高興。然而,他仍認為,有必要提醒美國人民,“我們僅在一個戰場上贏得了停戰——而不是世界和平。我們現在不能放鬆警惕,也不能停止我們對和平的追求。”他引用林肯的話來結束他這次低調的演說:“不與人交惡,而與人為善。”
對此,美國政治評論家約瑟夫·格登指出:“朝鮮戰爭,它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美國軍事和外交戰略的轉折點,它標誌美國第一次試圖通過訴諸武力來阻止共產主義軍事擴張的冒險行動,而且是這類冒險行動的漫長路上的第一步。果不其然,就在朝鮮戰爭剛開始兩個月,美國就給在印度支那的法國人送去了第二批軍事援助,以資助其與當地的起義者作戰,後來這場起義演變成了越南戰爭。無論結果如何,美國在以後的十年中,把國家的資源,加上聲望名譽,越來越多地投到東南亞、歐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為了保持這種力量,即使在‘和平年代’裏,也要消耗美國聯邦政府年度預算的一半,並使美國的無數兒子在世界最遙遠的地方枕戈待旦。”
“在美國不甚愉快的經曆中,朝鮮戰爭算是其中的一個,”約瑟夫·格登進一步寫道,“當它結束之後,大多數美國人都急於把它從記憶的縫隙中輕輕抹掉。出於某一原因,朝鮮戰爭是美國第一次沒有凱旋班師的戰爭。美國使朝鮮處於南北僵持狀態,同共產黨,中國這個龐大而落後的亞洲國家打成了平手。盡管美國使用了除原子彈以外的所有武器,中國則以人海戰術和對國際政治巧妙的縱橫捭闔,製服了美國現代化的軍事力量。”
“艾森豪威爾主義”出籠
1956年12月6日,在新一屆總統選舉中,艾森豪威爾以1000萬張選票的絕對優勢戰勝了他的對手史蒂文森後,實現了他連任總統的夢想。
朝鮮戰爭結束後,美國政府並沒有接受失敗的教訓,而是打著對不發達國家進行經濟援助和軍事援助的幌子,大肆進行侵略擴張,填補所謂“政治真空地帶”。正如中東地區一些公眾輿論所指出的:“艾森豪威爾主義是一個奴役新近走上獨立發展道路國家的人民的大規模計劃,是地地道道的殖民主義,是一種新的侵略工具。”
在連任總統的就職演說中,艾森豪威爾正式拋出了他的“艾森豪威爾主義”。他說:“新興力量和新興國家在全世界崛起進行鬥爭。從北非的沙漠到南太平洋的島嶼,1/3的人類進入了一場爭取新的自由——擺脫極度貧困的曆史性鬥爭。”他說世界到處刮起了“改變之風”,共產黨人想使這些風朝著他們的方向刮,以便剝削第三世界;冷戰的偉大戰場已經從局勢比較穩定的歐洲、朝鮮和福摩薩轉移到局勢劇烈動蕩的非洲、中東和印度次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