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豫讓——任歲月烙印下不屈(2 / 2)

又一次機會終於來了。豫讓打探到襄子要到剛剛竣工的赤橋去視察工作,就提前埋伏在橋下,等襄子到來。,立即行事。然而襄子的戰馬通靈性,長嘯嘶鳴,使襄子又躲過一劫。襄子的手下帶出如今已是遍身癩瘡麵目全非的豫讓。襄子曰:“此必是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豫讓也。

看到自我摧殘得慘不忍睹的豫讓,襄子不禁問道“先生不也做過範氏和中行氏的臣子嗎?智伯把他們殺了,您並沒有為他們報仇,去殺智伯,反而委身效忠智伯,做了他的臣子;如今智伯死了,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殺我。替他報仇做到如此地步,豈不自相矛盾?”豫讓曰:“臣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故眾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人如何待我,我如何待人,哪怕付出生命。這在豫讓眼中是順理成章的再正常不過了,然而又有幾人能做到?義士也!

《孟子·離婁下》中也說過類似的行為:“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那個時代的君臣關係頗有些朋友間義氣平等的味道。以後的君臣關係,就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了。可悲、可歎!

君子的心意都是相通的,襄子喟然歎息而泣曰:“先生呀,你報恩智伯,仁義之名必會揚名天下;我對您一再寬恕,該做的也已做過了。先生是明白人,這次我不能放您走了。”豫讓心裏也明白,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義。前君已寬赦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固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焉以致報讎之意,則雖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豫讓先是誇讚了趙襄子,您的舉動,天下沒有人會說您不賢的。如今我自知其罪當誅,但臨死之前有個請求,請君脫下身上錦袍,讓我狠狠砍上幾劍。就當為智伯報仇了,以了卻這樁心願,這樣我也死而無憾了。

於是襄子大義之,乃使左右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劍三躍而擊之,曰:“吾可以下報智伯矣!”遂伏劍自殺。

死之日,趙國誌士聞之,皆為涕泣。

這些俠士為我們的曆史平添了蕩起回腸的風骨與色彩,宛如雨後黑色樹枝上的片片桃花!

那個時代,是人類的青年時代。人們自由而鮮活,人們還發自內心的信仰仁、義、信。雖然死亡時刻在窺視著他們,但他們並不把死亡太當回事兒。他們珍視生命到了無視生命的境界。他們害怕無德與恥辱,就像現在人們害怕貧窮和肮髒一樣,他們對精神的追求與向往,遠遠超過對物質的欲望。他們更看重的是生命的亮度、響聲和色彩,而不是生命的長久。他們活得純粹而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