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宋襄公——昔日少年依舊思無邪(2 / 2)

曆史上的論者,乃至現代的曆史論者,幾乎異口同聲地認為,宋襄公因為擁立齊孝公的“功勞”而“野心膨脹”,自己想當霸主。

真的是這樣嗎?

茲甫即位時,已經30歲開外。在位期間,執行“從霸”國策約有八年。八年前他能麵對君王之位而有條理的論述別人為什麼比自己更合適,八年後能輕易地使自己的“野心膨脹”嗎?宋襄公之所以“圖霸”,一則是出於時事所迫,再則就是心中的一種“大商國的悲壯夢想”;他是出自維護宋國利益的考慮。一個國家的走向我們不應如此簡簡單單地稱之為個人野心。

“宋公及楚人戰於泓。宋人既成列,楚人未既濟。司馬曰:‘彼眾我寡,及其未既濟也,請擊之。’公曰:‘不可。’既濟而未成列,又以告。公曰:‘未可。’既陳而後擊之,宋師敗績。公傷股,門官殲焉。”

不能擊人不備,要等對方都準備好了再開始。這場仗被人挖苦了千萬次,而且此戰之後,襄公受傷加鬱悶不久就病情加重逝去了。泓水一戰,茲甫從此成為天下人笑柄,不知可笑的是他,還是天下人。

茲甫做的最後一件可以載人史冊的事,就是在泓水之戰後厚贈重耳。身受重傷的宋襄公,身心都遭受了重創,當時國內就一些有勢力的公族“怨聲載道”,直接攻擊宋襄公,雖然他不斷給別人解釋:“君子不重傷,不擒二毛”“不鼓不列”,但麵對國人的指責與其他國家的嘲笑,他產生了巨大的精神壓力。

就是在這個時候,在列國間流亡的晉國公子重耳一行人到了宋國。重耳不是不知道宋國新近戰敗受重創的事情,但他還是來了。大概是宋襄公的仁義道德理念吸引了他。

但這時的宋襄公連活動都很困難。身體的不適,仁義理念的挫敗,茲甫麵對前來求助的重耳還會如何選擇。

襄公派了大臣公孫固去見重耳,既表示歡迎重耳,又述說了困難;但出手卻是非常大方,這對極度困難的重耳來講,無疑是份厚禮。宋襄公沒有提出任何附加條件,不要求任何回報。

與此相反,重耳離宋後即去了楚國,泓水之戰的另一個主角楚成王也看到了重耳。重要的是比茲甫更“慧眼識珠”的發現了重耳的潛質,知道這是一個“績優股”。他在熱情地招待重耳一行的同時,也直接問了一句:子若克複晉國,何以報我?

楚成王與重耳不是英雄惜英雄,而是一場商業談判。對比之下,重耳說不定此時在心中已經非常敬重那位世人謂之癡的宋襄公。

宋襄公去世數年後,楚又侵宋,宋求救於晉。晉文公重耳追念宋襄公當年厚贈之情,出兵與楚國進行了著名的“退避三舍”的城濮之戰,大獲全勝。重耳不但報答了宋襄公的厚贈之情,也在諸侯中為自己爭得了仁德之名,成了繼齊桓公之後另一個實至名歸的霸主。

故事看到了這裏,不禁感歎宋襄公茲甫的一生,感歎有趣的命運,我到寧願相信宋襄公的處事是源於“仁”。我們民族性裏有太多的妥協,太多的曲徑通幽,缺少了那麼一種明知與世界與不一樣,我仍相信我是對的的風骨;那麼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節。何為真仁義,何為假仁義?如果一個人可以把一種原則從出生堅持到死亡,無論這個原則使他遇到了多少挫折仍不改初衷。那麼真與假已經無益,行動比思想更重要。

千年已逝,可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