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戰國時期男子稱氏,女子稱姓。男子一般是:身份+名,或氏+名,就像公子小白,呂小白。而女子在史書上的記載一般是:能表現她身份的一個字+姓。就像前麵提到過的褒姒,姒姑娘。還有一堆叫什麼姬,什麼薑,什麼子的。其實這是她們的姓。以至於當時姬姓貴族多,被記載成什麼姬的女姓也多。“姬”就這樣被傳成了對女子的美稱。
莊薑,出身是齊國公主,呂小白的姑姑,周幽王的小姨;齊國薑姓、呂氏。後嫁與衛莊公,從此人們稱她莊薑。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這首出自《詩經·衛風》的詩歌,是描寫美女的開山之作和標杆之作,出自衛國民眾之口。這些傳頌了千年的字句,最初隻為了她而寫。一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寫出了這位齊國公主的無窮韻味。其後描述美女的作品,幾乎都逃不出此詩定下的幾個標準,至此以後,千古美人都像你。
公主是一個傳奇中的女子,在那個滿是戰爭與男人統治的時代,她無法像他的父親齊莊公那樣打個獵就能載入史冊,無法像她的夫君衛莊公那樣沒什麼建樹也被詳盡的記載功過;但她也不想像她的姐妹或者一些他國公主那樣憑在男人之間周旋來獲得權利。
她為那個男權的社會留下了一抹孤決的身影。帶著她的絕世仙姿走入《詩經》,以筆訴緣,以情動人,跨越千年。
她的《邶風》五首比號稱“中國第一個詩人”的屈原還要早了三百餘年。
一首“萬古送別詩之祖”——名垂千古。
《燕燕》
燕燕於飛,差池其羽。
之子於歸,遠送於野。
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於飛,頡之頏之。
之子於歸,遠於將之。
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於飛,下上其音。
之子於歸,遠送於南。
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仲氏任隻,其心塞淵。
終溫且惠,淑慎其身。
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公主嫁人了,她的婚禮如“河水洋洋,北流活活”。那一刻的莊薑,驚豔了整個衛國。如此佳人,公主嫁國君,按照言情小說,從此應該是白頭偕老吧。但“膚如凝脂,巧笑倩兮”的尊貴公主,偏偏未入了衛莊公的眼。
公主一生無子,不知公主的原因,還是衛莊公不想給她個孩子。《左傳·隱公三年》記載莊薑“美而無子”。《毛詩序》的闡釋更加具體:“《碩人》,閔莊薑也。莊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僭,莊薑賢而不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
原來在這驚豔了天下的婚禮儀式之前,衛莊公早有心上人!
衛莊公的心上人,不知姓名,終身隻是嬖妾,生一子州籲,莊公十分寵愛。後來衛莊公又娶了陳國之女厲姒,生孝伯,夭折。又娶了厲姒的妹妹戴媯。戴媯生公子完,難產而死,莊薑收養公子完為養子,視為己出。這個情敵的孩子,成為了她在宮中唯一的慰藉。
莊公對她一生無愛,如若不是她父兄的權勢,可能國母之位也不保。那纖細柔弱的手指,隻能抓住長夜的孤獨;那潔淨整齊的牙齒,品過多少寂寞?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紅顏漸衰,可否掠過一絲惶恐?
莊公死後,她又遭遇了殘酷的宮廷政變。公子完繼位是為衛桓公,桓公掌權後不久,就被那個嬖妾之子州籲所殺,州籲自立為君,後來莊公的另一個兒子,姬晉又打敗了州籲,繼位成為衛宣公,我們的公主在這些政變中經曆了什麼,無從得知,宣公繼位後她最終命運也不得而知,或許是孤獨終老吧。
除了幸福,她什麼也不缺。
在那千年的楓煙亂世、鏡花月渚中,不諂媚,不求權。莊薑,孤決的站成了自己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