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寧琛又為何會留自己性命卻仍然是一個未解之謎。

然而。

溫如故輕輕揚起唇,他已經不在乎了。

踉蹌起身,卻再次被身旁的那雙手牽製住。

“你的身體還不能妄動,溫如故,你給我老實呆著,冷靜一點!”

隱隱地焦躁與不安被寧琛強製壓下,他死死地盯著溫如故,心裏完全猜不到對方下一步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我就是不夠冷靜,”溫如故搖了搖頭,伸出手來一點一點地試圖將寧琛抓住自己的雙手給掰下來:“當初就是不夠冷靜,才一次又次的留你性命放過你。”

“溫如故你敢……!”寧琛眼眶微紅,卻發覺對方因為自己的手勁過大而臉色微微泛白,趕緊鬆開了手,隻是狠狠地盯著對方,像是隨時想要撲上去撕咬的豺狼虎豹一般。

“放了我吧,寧……門主。”溫如故低聲歎道:“如今我修為盡廢,對你造成不了任何威脅,之前我留給你的‘屈辱’,你也盡數回饋於我,我們……算是互不相欠了吧。”

寧琛的身體陡然一僵,他死死看著溫如故的臉,一隻手握住對方的肩膀,卻不敢多用力氣,隻是在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仿佛胸口被人無形的用力地插了一刀,致命的痛無聲地蔓延全身。

掙紮不得,解脫不得。

“自入江湖始,溫如故為魔教為中原為道義,為天下諸多事宜奔走,卻未曾為過自己……現如今中原魔教局勢既定,溫如故想……為自己活一回。”

溫如故眼眶微微濕潤,然唇角畔依舊是微微一個上揚的弧度,仿佛時光與困境可以磨平他的傲骨、踩碎他的驕傲,卻無論如何也篡改不了,溫如故對待人生的態度。

“想來寧門主你也知曉,我並非真正仇恨於你,隻是當初立場不同,遂一直兵刃相見。”溫如故道:“溫如故雖失明了,但眼盲非心盲,如若寧門主肯放下對溫如故的仇恨,也算是寬宏至極、有容人之量的表現。”

溫如故再一次伸出手來,將寧琛的手從他的肩膀上扒了下去。

寧琛咬住牙,眼睛開始泛出懾人的紅意,仿佛下一秒就會凝出殺機,與對方不死不休一般。

然而最終,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隻是如同被定身了的雕塑一般這麼站立著,沒有動作、沒有任何聲音。

隻有一點一點瀕臨破碎與毀滅的表情。

溫如故摸索著朝前走了幾步,而後頓住,朝著寧琛的方向微微一躬身。

“多謝門主成全。”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