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曆史中的賭徒邏輯,成則王侯敗則寇
第十章曆史中的賭徒邏輯,
成則王侯敗則寇
人的骨子裏都有一種賭博的傾向,2003年的一次調查顯示,澳大利亞的成年人中有86%的人參與不同形式的賭博,其中,2%的男人和1%的女人是狂熱的賭徒,還有5%的男人和2%的女人是潛在的狂熱賭徒。
賭博中有兩種快感,一種是贏得暴利,一種是輸得精光。在一定程度上,賭博者對於賭局的可能結果有非常理性的預期,並且還有其他的感情因素會驅動他們的實際行為。
賭徒的心理總是試圖用很少的投入去贏得大量資本。他們有一套製度——在博弈論中,這被稱為“賭徒謬誤”。所謂的“戴倫伯係統”就是“賭徒謬誤”中最常見的行為模式。
比如說,賭輪盤的時候他壓紅的,失敗的時候再加倍下注。其中的道理是這樣的:如果用1元錢壓紅,如果輸了,就用2元錢繼續壓紅,如果再輸,就押4元……這樣隻要能贏一把,不但可以將損失全部撈回,還可能略有盈餘。而我們知道:紅有將近一半的可能性勝出,不會總不出現吧。這麼一想,似乎也蠻有道理的。
可是這個理論完全錯了,根據數學的概率法則,不管前麵出現過多少次黑的,每次你壓紅的,押中的機會仍是將近一半。但是賭徒認為,黑色若連續出現幾次,下回紅色出現的機會就會增加。
雖然事實很難確定,但是在賭徒的邏輯裏麵,隻要幾率不是零,就可以去放手一搏——風險大、幾率小,但收益也高,這就是賭徒邏輯存在的三個基本點。
在現實生活中,為了收益,賭徒們一擲千金的情況比比皆是,而稍有理性的人,則選擇了買彩票或者買股票、債券的形式,這些形式,究其根本,都是一種風險投資,他們所獲得的是風險收益。隻不過賭博的風險最大,買股票次之,買債券又次之,買彩票最小。而如果從“風險博彩”這個角度出發,所有帶有風險性的行為都可以視為一種賭博,諸如打劫、偷盜、詐騙也可屬於此類——這是從風險的性質出發對社會行為歸類,而不是從經濟角度出發所作的歸納。
而曆史上,在風險中搏殺的,更多的是政治投機。在政治場中進行風險投資,本身就需要膽量和實力,這也是一種賭博,隻不過入場費要高一些,因為賭博者壓上的不僅僅是金錢,還有可能是比金錢更寶貴的生命。
權力本是無情物,化作利劍不識人
一代女皇武則天,最初隻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因其美貌可人又深得太子李治的歡心。但在唐太宗臨死之際,不得不退居感業寺做了尼姑。唐太宗死後三年,王皇後與蕭淑妃爭風吃醋,皇後想借武則天的魅力扳倒蕭淑妃,所以便勸唐高宗李治把武則天再度接回宮裏。
王皇後接武則天回宮也是為了自己的私利,她與蕭淑妃的博弈中,誰也不肯與對方合作,以至於到了必須要把一方扳倒的局麵,而此時的武則天成了王皇後博弈的一顆棋子。武則天既然參與到遊戲中,以她的個性,絕不肯居於人下。武則天開始代替蕭淑妃成了這場宮廷博弈的局中人之一。
武則天聰明伶俐,對王皇後謙卑有禮,對唐高宗百般逢迎,不久被封為昭儀。王皇後想擠掉蕭淑妃的意圖也就很快實現了。但是,武昭儀既已扳倒了一個蕭淑妃,接下來的目標便是要扳倒王皇後。為了扳倒王皇後,武則天可謂費盡心機,最後竟以自己的親生女兒的性命做賭注,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王皇後性情暴躁,對宮女們要求嚴厲。其母親柳氏因貴為皇後之母,出入後宮毫不顧忌禮節,因此宮女們多有怨言。而武則天又總是乘機籠絡王皇後的侍者,使這些侍者向武則天靠攏。宮人甘做武氏耳目爪牙,王皇後的一舉一動,便都在武昭儀的掌握之中。但是不論武則天怎樣巧舌如簧,勸高宗廢掉王皇後,唐高宗始終不肯聽從。因為唐高宗雖不喜歡王皇後,但絕無廢後的念頭。機敏的武則天開始明白,勸說高宗廢後是不明智的,必須讓他親自作出決定。
公元654年,武昭儀懷胎十月,期望生個兒子好繼承大統,不料生下的竟是個女兒,大失所望之餘,武昭儀忽然想出了一個讓唐高宗自己推斷、下決心廢掉王皇後的計策來。
一日,武昭儀在宮中閑坐,忽報皇後駕到。武氏便叫來宮女密囑數語,自己卻閃入側室躲著。王皇後見武氏不在,便坐下等候,驀聽床上嬰兒啼哭,就抱起來哄了一陣,待嬰兒睡著後才放回床上,離宮回到自己住處。
武則天見皇後已回,就從側室出來,偷偷走到床前,咬牙將女兒掐死。
唐高宗每日退朝,必至武氏處。不一會兒,即有使者來報皇帝駕到。武氏與平日一樣,采花恭迎,談笑獻媚。過了一會兒,唐高宗對著床問武氏:“女兒還在熟睡?”武氏故意回答說:“熟睡已多時,現在該讓她醒過來了。”便令侍女去把女兒抱起來。
那侍女掀被一瞧,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武氏故意催促:“莫非還是熟睡?趕快抱起便醒了!”那侍女才說了個“不”字,武氏故意裝作不解,自己前去抱孩子,手還未碰及女嬰,卻已號哭起來。
唐高宗被弄得莫名其妙,走近床去仔細察看,才知那寶貝女兒已變成一個死孩子,高宗難過得淚流滿麵。
武氏故意哭著問侍女道:“我往禦花園采花,不過片刻工夫,好好的一個孩子,怎會被悶死?莫非你們與我有仇,謀殺我女兒麼?”
眾侍女慌忙跪下,齊稱不敢。
武氏又道:“你等若都是好人,難道有鬼來謀命麼?”
眾侍女這才恍然大悟,一片聲道:“隻有正宮娘娘到此來過,嬰兒啼哭時她還抱起來哄逗了一會兒。小孩沒聲息時她才走。”
武氏頓時哭得像淚人兒一般,慨歎自己命苦。唐高宗卻已堅信王皇後下毒手謀殺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斷然決定要廢去王皇後。這時,武氏又故意說:“廢後是件大事,陛下不可隨便決定,尚須與大臣們好好商議。王皇後隻是對妾不滿,寧可逐妾也不能廢後呀!”
然而,唐高宗自己推斷的事,哪是他人可勸回的呢?他對武氏說:“朕意已決,卿勿再言!”
武氏表麵一片茫然,內心卻通明剔透,無比高興。
中國是一個最重視倫理道德的國家,儒家一貫提倡父慈子孝、兄友弟悌,甚至擴展到政治領域,便是“忠”,統治者也大多標榜以孝治國,有的皇帝諡號之前總要加個“孝”字,如孝武帝等。可是,這種道德說教,在利益麵前,有時顯得蒼白無力。
在曆史的博弈中,權力本是無情物,化作利劍不識親。為了贏得和王皇後的這場權力博弈,武則天無所不用其極,但是舍得犧牲親生女兒的性命為賭注,的確是罕見。不過,她最終扳倒了王皇後,如願以償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但是她的這種賭徒心態和行為卻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博弈法則:
利益是博弈的根本目的,為了贏得博弈,獲得最大的利益,有時候先要犧牲部分利益,但是這樣做的前提是從大局出發,一定要確保犧牲的利益足以換得更大的利益,這樣的決策才是可行的。
壯士斷臂,血肉之軀賭成敗
吳王闔廬是派人暗殺了吳王僚後才登上王位的,僚的三個兒子逃亡在外,吳王闔廬以為大患,日夜難安。
一日,闔廬對大臣伍子胥說:“僚的三個兒子,以慶忌最為剛烈勇猛,聽說他在外網羅部屬,發誓要為父親報仇,打回吳國,此人不可不除啊!”
伍子胥說:“慶忌狡猾多端,實在是強敵,他活在世上一天,大王就有不可預測的凶險。臣向大王推薦一人,此人肯定可為大王建功。”
伍子胥於是把要離舉薦給吳王闔廬。闔廬見要離身材短小、形象醜陋,與他想象的誌士相去甚遠,不禁大為失望。伍子胥看出了闔廬的心思,勸他說:“好馬貴在能負重致遠,而不在其形體的大小。要離相貌平常,但是智勇無敵,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啊!”
要離不卑不亢地對闔廬說:“善於殺人者靠的是智慧而不是體力,善於謀叛者依仗的是騙取信任而不是明鬥,我若能親近慶忌,讓他引為心腹,殺他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闔廬被要離的話打動,馬上以禮相待。三人計議多時,終於形成了謀刺慶忌的方案。
次日,在朝堂上,伍子胥上奏吳王請求派兵伐楚,並且推薦要離擔任伐楚將領。吳王闔廬故意不屑地說:“要離手無縛雞之力,豈可為將?他這個人無德無能,寡人隻是可憐他才將他留在朝中。何況吳國剛剛安定,如果出兵打仗,寡人還有安穩的日子可享嗎?此議絕不可用。”
群臣啞然,這時要離卻仗義直出,他指著吳王闔廬的鼻子,憤憤地說:“大王侮臣是小,卻不該對伍子胥不仁不義。伍子胥幫你奪取王位,又助你治國安邦,吳國方有今日的興盛局麵。大王曾言替他伐楚報仇,無故失信背約,大王何以麵對天下?這樣做,大王連一個承守信諾的百姓都不如,如何讓人信服呢?”
吳王闔廬大怒色變,當即命令力士砍斷了要離的右臂,將其打入死牢。要離的妻小也被吳王拘拿。幾日後,伍子胥密令獄中看守放鬆對要離的看管,讓要離乘機逃出。闔廬把要離的妻小殺死,焚屍於吳國的鬧市,使這件事人人皆知。
要離逃出吳國,他一路趕奔衛國投靠慶忌。慶忌見了要離,聽了他的哭訴之後,慶忌還是不肯相信他,他對心腹說:“闔廬恨我不死,誰知這是不是他使的苦肉計呢?”
慶忌的心腹說:“要離的右臂被砍掉,他曆盡艱辛才逃出吳國,若說闔廬使計,可要離也不會自殘自苦如此,大人不要疑心太重。”
不久,慶忌的密探向他報告要離的妻小被殺之事,慶忌疑慮頓消,他對心腹高興地說:“肢體自殘,要離或許可做到。可若是舍棄妻小性命,隻為騙我信任,這就於理不通了,誰會這樣殘忍呢?”
慶忌於是視要離為心腹,讓他為自己謀劃歸國大事。要離見自己和闔廬、伍子胥謀定的計策成功,於是趁熱打鐵,力勸慶忌及早發兵,奪回王位。慶忌對他言聽計從,出動全部兵力,順江而下,向吳進軍。
慶忌在指揮船上,要離手持長矛侍立其旁。慶忌指指點點,得意非凡,要離趁其不備,一矛刺穿了慶忌的心窩。闔廬的心腹大患解除,吳國的局麵最終安定下來。
在吳王闔廬和慶忌的權力博弈中,要離是一顆重要的棋子。為了騙取慶忌的信任,要離就像一個瘋狂的賭徒,不僅斷臂,以殘害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賭注,而且還賭上了妻兒的性命,正是這樣一種超出常人之情理的豪賭,才如願騙得了慶忌的信任,獲得了最後的勝利。這裏當然還存在一個博弈中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慶忌當然不知道闔廬和要離是串通好的,而且所謂的斷臂和犧牲妻兒隻不過是他演給自己看的一場“苦肉計”而已。
博弈法則:
曆史中的“苦肉計”往往因為信息的不對稱性和對於自己內部人物殘酷的肢體折磨往往能夠最大限度地迷惑對手,從而贏得博弈最後的勝利。
揚揚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古時有句諺語說:“揚揚止沸,不如釜底抽薪”。釜是做飯的鍋,薪是燒飯用的柴火。如果不想讓水沸騰,有兩種策略:一是可以加入涼水,這就是揚揚止沸,但是水一會兒還會沸騰,隻是權宜之策;二是抽掉鍋底的柴草,這就是釜底抽薪,水就永遠地中止了沸騰,這是根本之策。這個計謀在軍事鬥爭中應用得比較多。當強大的敵方不能正麵阻擋時,不去直接抗擊敵人的鋒芒,而是用消除敵人生存根本的辦法去戰勝他。
《三國演義》中,關羽斬了顏良、文醜,這兩場仗打下來,袁軍將士被打得垂頭喪氣。但是袁紹不肯罷休,一定要追擊曹操。監軍沮授說:“我們人盡管多,可沒像曹軍那麼勇猛;曹軍雖然勇猛,但是糧食沒有我們多。所以我們還是堅守在這裏,等曹軍糧草用完了,他們自然就不戰自敗了。”
袁紹根本不聽沮授的勸告,命令將士繼續進軍,一直趕到官渡,才紮下營寨。曹操的人馬也早已回到官渡,布置好陣勢,堅守營壘。袁紹看到曹軍守住營壘,就吩咐兵士在曹營外麵堆起土山、築起高台,讓兵士們在高台上居高臨下地向曹營射箭;曹軍隻得用盾牌遮住身子,在軍營裏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