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請叫我女王大人(2 / 3)

……殘破之身……

我有那麼禽獸麼……未免給諸位公子心中又添新的創傷,我忙改口道:“不不不,其實是我打算從良了。”

蘭樞又將話題繞回了原點,道:“那大王想好了沒有到何處歇息?”

我頗為頭疼地捏著額角,問:“我不能從良麼?”

除了蘭樞,六位公子一致認真道:“大王你已經泥足深陷了。”

於是我手裏拿著筷子頭,一碗敲定:“老大今晚伺候本大王。”不想一抬頭對上六對幽怨的眼神。

我便再一碗敲定:“老二今晚伺候本大王!”結果還是換來六對幽怨的眼神。

“那……那老三罷……?”我沒勇氣再一碗敲定了,不想還是換來六對幽怨的眼神。

我摔碗而奔:“本大王要先沐浴!”

我們這山寨的山十分大,由種種跡象看來我這個女大王當得也甚享受。

山上有株噴泉,小弟們就著噴泉挖了一個坑,俗稱噴泉池,也就是我專門洗澡的地方。這地方忒大,不說兩三人,就是咱後院那一家子都能全部容得下。

眼下我正於池子裏洗搓,倏聞一連串不急不緩的腳步聲,一聽那腳步的從容態勢就曉得是咱後院的!頓時我對自己這張嘴肅然起敬。瞧我這烏鴉嘴,還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我一時性急顧不上許多,當即手捏著鼻子一頭悶進水裏,潛伏。心裏不住感傷,噯呀自我投胎做女大王以來,時刻警戒自己萬不可對你們做出禽獸之舉使你們身心遭受巨大的迫害,可怎麼我走哪兒你們就跟哪兒呢?!

由於我悶在水裏,聽不大清楚上麵的談話聲,隻隱隱約約聽哪個問了一句“咦大王呢,不是說要我們伺候沐浴麼?”

我一口老血湧上喉頭,天地為證我啥時候要你們伺候沐浴了?!

我實在是憋得慌,一直到上麵安靜下來了我也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方才急不可耐地猛往後揚脖子竄出了水麵。接著又張大嘴巴深吸一口氣。

然而……最可恨的就是這個然而……我這換氣還未成功,眼皮偶然一掀,竟發現岸上還蹲著一個人,正滿眼玩味地看著我!

我嚇得不輕,吸氣吸氣一下給吸岔了氣,冷不防大聲咳嗽了起來,伸手指著他怒道:“你你你、你怎麼還不走?!想嚇死我啊!”

此人卻卻無疑是後院老大蘭樞。一身白衣襲地,衣角已有幾許落入水中,整個人看起來柔美而惹人遐想。但於我卻是驚嚇勝過遐想。

蘭樞聞言輕輕低笑:“大王有被我嚇到麼?”

我警惕地睨了他一眼,緩緩移到池子中央盡量離他遠一些,囁喏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麼,本、本大王要、要沐浴了……”

不應該委實是不應該啊,怎麼我突然覺著自己在他麵前誌氣都矮了一截,倒像他是大王一樣。雖說、雖說他也是我後院的……但無論如何那也是我投胎之前的事情了,我投胎後還真沒動他們一根汗毛……關鍵是我不敢啊……

蘭樞挑挑眉,半垂著細長的雙目看著我,似笑非笑道:“他們找不到大王,我也隻是想確認大王是否真的在這裏……”

萬萬沒想到他話隻說了一半,不曉得我是怎麼的,腳下竟沒踩穩,冷不防身子一歪竟毫無預兆地給歪進了水裏!這下我真真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前一刻還聽著蘭樞在說話,後一刻池水就一股腦往我口鼻耳朵裏鑽!

真要命……這池子裏的水原本是不深的,可在這非常時刻我怎麼覺得水不僅深還深不可測!我不是特別會遊泳,若在沒被淹的情況下扒著池沿是萬不會沉下去的,可我突然就腦子抽風了往什麼池中央走!

莫慌……遇到緊急情況千萬莫慌……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往下沉撲騰了幾下還是繼續往下沉,隻得如斯安慰我自己。

然就在這時,突然我腰上一緊,身體被一股力緊緊拉著,繼而唇瓣被堵上源源不斷的氣息流進我的口中。

這可是救命的氣息,我想也未多想,隻努力吮吸用力吮吸。

不經意間,我張開眼來,心頭一悸。

近在咫尺的,是蘭樞的臉。他正闔著雙眼,彎長的睫羽顫了又顫,可卻十分有力地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捧著我的頭。是他在水裏給我渡氣。

這種感覺很奇怪,但我說不出究竟怎麼奇怪。似有萬千股暖流在我身體裏遊走,過了一遍之後就連四肢百骸都變得酥軟。

大抵是害怕蘭樞趁我不留意就將我拋在水裏了,我胳臂摟著他的肩膀,任由身體在他的帶動之下緩緩往上浮。

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他才帶著我破出水麵。我接觸到新鮮空氣歡喜不已,再一次忍不住咳了起來,一隻溫溫潤潤的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蘭樞在我耳邊喘息著,沉幽幽地問:“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淹壞了該怎麼好。”

我趴在蘭樞的肩頭上,忙左右搖搖耳朵,將水搖出來,舒氣道:“腦子還未進水,還沒有淹壞。”

哪想蘭樞竟笑出了聲來,道:“你變了許多。”

我一側頭,恰恰對上蘭樞的麵皮,與我隔得十分近,不禁心頭一慌忙移開眼去,故作鎮定道:“哪裏、哪裏變、變了……”還真莫說,之所以蘭樞當得起後院的老大,我覺得他是最危險的……同時也是最惹人的……

眼角的餘光瞟到蘭樞嘴角微挑,眼睛裏流光閃爍,隻聽他低聲細語道:“變得讓我對你有了興趣。”說著他摟在我腰際的手就慢慢往上移。

他不動還好,他這一動立馬讓我認清了現實。

現實就是,我不是要洗澡麼洗澡自然是脫光了衣服洗,蘭樞這廝不是跑下來救我麼救我自然他一身白衣都濕了個透!他居然還抱著我!

以前我是不曉得我投胎的這具身體怎麼樣,但現在既然我在了,這個新“我”就必須得洗心革麵!男女那點破事兒,作為新一代的女性我怎麼會沒個主見!

當即我推開了蘭樞,見蘭樞麵色閃過一絲異樣。我慌忙爬上岸,逮過樹叢堆裏藏著的衣裳套在身上,方才轉過身看著蘭樞,淡定道:“本大王洗好了。”

蘭樞比我更淡定,抬手用他那細長纖美的手指一點點剝開自己身上的濕衣服,挑起眼簾來看著我道:“似乎大王很害怕我。”

一看見他那裸露的上半身,在水光的映襯下正泛著柔美的光澤,我雙目膨脹頓覺鼻間一股熱流上湧。我忙仰頭捏住鼻子,跺了兩腳吼了一聲:“害怕你,沒道理!哼~”隨後慌忙奪路而去。

“作為山寨的女大王,我應該和兄弟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既然兄弟們日還沒出就作,我自然也是要日還沒出就作。”這是我某日當著山寨一大幫兄弟們誇下的海口。

我坐在書房裏,瞌睡連連,過一會兒就瞅瞅灰蒙蒙的天色,忽然有些悔不當初。

兄弟們這麼早起,又是檢查作案工具又是出門探生意,而我隻需坐在書房裏等消息而後做全麵統籌。

坐在書房裏等和睡在床上等,這待遇可是差了一大截。但我說出的話不能收回,不然多傷兄弟之間的感情。

還好,咱後院裏蘭樞比較講義氣,他願意陪我同一時間起,然後與我一道呆在書房裏。我打瞌睡他便翻賬目。

天亮之後有兄弟跑來沮喪地告訴我,今兒又沒有生意。原因是附近修了一條官道,於是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肯走山路了。

這令我突然為我們土匪這門行業的出路感到彷徨。已經沒人走山路了,那我們總不能去官道上搶啊,一去準給官府逮住。

那我們山上這幫兄弟要靠什麼過活呢?

思索了大半上午,我做了一個艱難卻英明的決定。我召集了東西堂主和我的後院臨時開了一場會,就我們的出路問題做討論。

我宣布,後院的七位公子不能隻吃不幹,也得幫著兄弟們幹活;而東西堂主趕緊將山上剩餘的錢財拿到城裏換糧食種子,拿回來種土,這麼大片山收成一定好!

哪曉得東西堂主不理解我的英明,“咚”地一聲長跪不起,哀嚎:“大王呀——我們可是土匪呀——”

我斥道:“土匪怎麼了,土匪就不能種菜嗎?!”

於是東西堂主哆嗦著老腰拎錢去城裏買種子了,我也不能閑著,就讓七位公子在後院裏站整齊,我指揮他們鍛煉身體。

看他們一個個身材纖弱的,不好好鍛煉怎麼能當一個好土匪。

可除了蘭樞外,其餘六位公子絲毫不給我麵子,繼續各回各屋該幹嘛幹嘛去了!氣得我隻能拉著蘭樞陪我一起紮馬步。

紮馬步期間,蘭樞向我道出了一個頗為嚴峻的問題:“大王,這糧食作物從生長到成熟至少得需月餘時間,期間我們吃什麼?”

我默了默,沒一點兒底氣道:“山上的樹根樹皮不夠啃麼……實在是不行我們先去別人的菜田裏借一些回來……”

蘭樞眯起眼淺淺笑道:“如此甚好。”

他的笑讓我很鬱卒,總覺得不是什麼好意的笑。

不幹農活還不覺得,一幹農活才曉得,這活計還真不是我們土匪幹的。

幾天下來,開墾幾塊土地撒下種子,兄弟們累得個個是直不起腰板來。當然,我帶的頭,我更加是不敢直起腰的。

晚上蘭樞主動請纓要給我揉腰。其實我不是給累得直不起腰來,是看著兄弟們累我不好意思直起來。這不彎了一天的腰,還真的就直不起來了。既然蘭樞要揉,我就讓他揉。

於是我趴在床榻上,抱著枕頭享受性地眯起了眼。蘭樞下手的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揉得我的腰杆是舒服得當,不一會兒就嗬欠連連。

蘭樞先出聲打破了我的瞌睡,問:“我們是土匪,為什麼要改種菜呢?”

我道:“土匪不能一輩子都是土匪,況且現今世道土匪的生存難度加大,這有手有腳的當農民有什麼不好。”既然蘭樞問到了這個問題,他的理解能力又非一般,不妨我將我的想法一並告訴他,“還有不光是兄弟們,後院子裏那其他幾個家夥也要一並處理了。”

“一並處理了?”蘭樞聲音輕佻了些,“大王要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