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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給錦川吃驚的時間,先前通稟的小丫頭緩緩過來,“姨奶奶說了,天兒晚了,她有些乏,三少奶奶若是有什麼事,不妨明天再來吧…”
錦川笑笑,指了指那株黑色蔓陀羅,“去告訴你家姨奶奶,我知道這花兒該怎麼養…”
小丫環愣在原地,頗是猶豫,“這…”
錦川問小丫環借了一盞紙燈,來到那已經有些枯萎的蔓陀羅跟前,“你看這花兒都快要死了,這花兒可是你家姨奶奶的心頭寶貝,花兒要是死了,遭殃的可是你們…”
錦川挑了挑眉,話說到這裏,便是傻子也明白她的意思,就看這丫頭想死想活了。
小丫環猶豫半晌,咬咬唇,“那我再去跟姨奶奶說一聲吧…”
不大會兒,小丫環顛顛兒的跑出來,“三少奶奶,姨奶奶有請…”
錦川帶著青靈施施然朝裏屋走去,到了惜文房門口的時候,錦川駐下步子,回看一眼青靈,“你且不要跟著我了,沒我的吩咐,不許進來。”
“是。”青靈恭敬的答著,卻是機警的四處查看一番,瞧著沒有人盯著自己,便轉身入了後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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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開惜文的房門,便聞到股子濃重的苦藥味兒,錦川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卻還是走了進來,瞧見正靠在床頭的惜文,像個紙人似的,似乎隨時都回斷氣兒。
當下便幾步上前,握住惜文的手,“喲,這是怎麼了呀?”
惜文瞧見錦川進來,一臉關切,當下就哭了起來,“三少奶奶…”
“你不知道,那郭北芸聽說我懷了相公的孩子,非要置我於死地,硬是把我推得撞到牆上,撞破了頭…”
錦川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大嫂這人一向強勢慣了,而且嫁過來這麼久都沒有身孕,聽說你懷孕了,情緒難免激動,你不要生氣,同她一般見識做什麼?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可得護好了肚子裏的這個。”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懷了身孕的人,最忌諱和別人置氣,難道你就不怕對孩子不好麼?”
嘴上這樣說著,心裏卻是懷疑的緊。
按理說,郭北芸中了毒,餘毒未解,一般是不會動怒生氣的,她連床都下不得,又怎麼會推惜文?
看樣子,這惜文也不是個好東西,隻怕她比那郭北芸更壞更狠!
聯想起郭北芸的死,對眼前的女人不免又多了幾分懷疑。
惜文聽錦川這麼說,勉強笑了一下,“其實,我也聽說了,你大哥那身子,是不可能讓女人有身孕的,但是,你信不信我?”
她用力抓著錦川的手,“我家有祖傳秘方,專治男子不育不孕,相公按我的法子,吃了一年的藥,早就大好了。”
一年?
錦川不由得怔住。
惜文和梅涵武竟然好了一年之久?
兩個人認識要花上一段時間,如果說他們相好已經有一年多了,那麼,至少在一年半之前,梅涵武和惜文就認識了。
如果說惜文治好了梅涵武的隱疾的話,那麼裴氏肚子裏的那個,說不定真的是梅涵武的孩子!
見錦川的手又冰又涼,惜文咬著牙道:“弟妹,你可不要不相信我,這方子是我爹留下來的,之前我爹就是不能生育,所以到了六十歲才生下我這麼個女兒…”
她哪裏知道,錦川心裏想的事,與她說的根本是兩件事。
如果說郭北芸知道了裴氏的孩子是梅涵武的,那麼裴氏難產這一事也就不難解釋了。
郭北芸定是知道了裴氏的孩子是梅涵武的,怕失寵,這才對裴氏下了手。
可惜了裴氏,若她不是與人私通,說不定生下個男孩後,真的能扶正呢…
錦川笑笑,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既這樣我,我自然是信的,隻是,我覺得有些奇怪,你說是大嫂推你的,她現下躺在床/上,如何有力氣推你?”
錦川明顯看到惜文臉上的肌肉跳了跳。
她就知道,這個惜文絕對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不是文晴告訴她的話,她還真覺得郭北芸能做出這種事來,
惜文咬了咬下唇,眸中閃過一絲慌亂,“她…她是趁我靠近她的時候,推了我一把…”
錦川但笑不語,也不點破她。
如今郭北芸的死,說不定就是她的報應,當初她弄死裴氏的時候,隻怕沒想到她自己也有今天吧!
兩個人本就不熟悉,錦川又問的這麼直接,頓時話茬兒就斷了,屋子裏陷入一片安靜中。
錦川想了想自己此行的目的,還是打破了沉默,“我瞧著你院子裏的那株蔓陀羅花好似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