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彌眼中陰冷的光閃了閃,過去交代師弟們一番,然後出來見漁嫣。漁嫣扭頭看時,隻見有一男子正伸長脖子朝她這邊張望,於是笑得更加溫柔親切,“賽彌,汰州美食很多,我帶你去吃點新鮮的。”
賽彌擰擰眉,低聲說:“王妃有事請問,草民確實有要事在身。”
“這樣啊……”漁嫣眼中的笑一點點淺了,輕聲說:“你既稱草民,為何又裝成官差呢?”
賽彌眼神閃了閃,鎮定地說:“草民不懂王妃的意思。”
“你懂的,蘭花巷裏到底發生了什麼?念恩並沒完全失去神誌,你猜她看到了誰?”漁嫣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漸冷。敲山震虎,看賽彌如何反應。
賽彌沉默了半晌,仍然說:“看到了誰?”
“你,還有某個人。”漁嫣緩緩吐出那名字。
賽彌語氣陡然尖銳,陰鷙的眼神死死盯著漁嫣,“王妃不要血口噴人,冤枉草民。”
“但願吧,你還得解釋清楚為何去蘭花巷裏冒充官差,以後做這種事,記得易容。”漁嫣變得嚴厲,字字直誅要害。
賽彌略有些慌亂,隨即又冷靜下來,“草民沒有冒充官差,隻是覺得事有蹊蹺,怕是有細作興風作浪,所以想弄個明白。”
“你果真忠心,對王爺忠心,對晨瑤夫人更忠心。你放心,我會上奏王爺,重重賞你。”漁嫣抬手,在他胳膊上輕輕地一拍,“傅總管,我們回宮吧。”
傅全扶住她的手,扶她上了馬車。
漁嫣故意沒有轉頭,她知道此時賽彌一定正死死地盯著她,隻怕還在後悔,前晚不應該衝出來當英雄。若賽彌真心救她,她會感謝,但若晨瑤真惡毒地害念恩,她就以牙還牙。她敢斷定,賽彌會馬上去找晨瑤商量對策,依著晨瑤的性格,馬上又會有動作。
馬車搖搖晃晃,漁嫣頭疼加劇,她縮成一團,默默念著靜曲心法,幫著自己鎮定下來,可惜用處不大,疼痛越來越劇烈。
漁嫣隻覺傅全的聲音在耳邊不停地響,胖胖的手指在她的額上不停地按揉,還有尖銳的東西刺進她的額中。
醒來的時候,滿室暗光,她在自己的榻上。
揉著額頭起來,念安馬上就捧上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王妃好些了嗎?”
“好多了。”她點頭,一口氣喝光了藥,抹了抹嘴唇,小聲說:“王爺在哪裏?”
“他去議事了。”念安接過碗,又拿來紅糖。
漁嫣含了一塊糖,趿了鞋,要去找他,“又在熬夜啊,我去陪陪他,這兩天總見不著他。”
“披件披風。”念安拿了披風過來,給她披上。
漁嫣從銅鏡前走過時,忍不住看了一眼,額上有一個新鮮的紅點,雖不醒目,但她天天照鏡子,當然知道這紅點是突然冒出來的。她擰擰眉,輕聲問:“今天給我紮銀針了?”
“沒有,傅總管抱你回來的,說你頭疼。白禦醫和郝海一起來看過,說還算好,您就一直睡到現在。”念安說。
漁嫣依稀記得,昏睡過去之前,傅全爬上了馬車,給她按揉額頭。那很有效,讓她痛得不如以前厲害。不過她也不能肯定,是傅全處理得及時,還是因為這些日子喝藥見了效果,總之,疼得沒有上一回那麼要命。
到了書房,卻沒看到禦璃驍,漁嫣心生疑惑,他這時候不應該在議事嗎?一路回來,隻見幾名丫頭捧著新鮮水果往晨瑤的院子走。她心中一動,慢步跟了過去。念安白天守念恩,晚上守她,此時正困得不行,好幾晚沒睡了,不停地打哈欠,根本沒看她們正走向哪裏,隻管步步緊跟著。
晨瑤住的地方鮮花環繞,不似禦璃驍那裏隻有朱門高牆,她這裏的牆很矮,爬滿花藤,牆上還有鏤花的小窗,可以看清院中的情形。
漁嫣扒開藤蔓,往裏麵張望。晨瑤房間的窗戶正對這邊,此時大敞,禦璃驍背對著她,可是沒穿衣服!赤裸的背,麥色的肌膚……
漁嫣腦子裏嗡地一炸,莫非他剛在這裏享受完了溫柔似水?晨瑤的身影出現了,拿著帕子,繞到他身後擦拭汗水,又托高他的衣袍,伺候他穿上。
看到晨瑤披散著長發,雙臂溫柔環抱他這一幕,漁嫣僵硬地轉開了頭,沉默半晌,慢步走開。
念安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見她悶悶不樂,小聲問道:“王妃怎麼了?”
漁嫣搖頭,默不作聲。禦璃驍天天都忙,二人見麵的次數遠沒以前多。而且他也有幾日沒回寢宮睡了,難道,是在這裏?還是,看到她的紅臉,看著她的眼淚,他也覺得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