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舞的是禦奉孝進獻的美人,仿佛是慣例,送強者以美人,就像送美玉和金銀一般,在他們眼中,女人就是袍子,不喜歡了就換一件。
那美人確實很美,扭腰甩手,如柳枝在春風中搖擺,眼波瀲灩,看向禦璃驍時風情萬種。
“嗨,她看上你了。”漁嫣偏了偏頭,小聲說。
“我也這樣覺得。”禦璃驍轉過頭來,神態認真。
“我送你什麼為禮呢?”漁嫣小聲問。
他盯著她,好半天才慢吞吞地說:“與我一生,任我折騰。”
“啊,呸。”漁嫣被他前半句感動得心花怒放,又被後半句震得半晌作不得聲,臉上臊得發燙,也忘了自己得端莊穩坐,抬手就往他身上打去,“讓你亂說,讓你折騰我。”
他低笑著捉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下巴抵在她的額上,低低地說:“大膽漁嫣,敢對本王動手,本王現在就罰你……”
“你想罰我什麼?”漁嫣好笑地問。
“罰你,為本王斟滿美酒。”他笑笑,鬆開了她。
畢竟是在百官麵前,鬧得太過分也不好。漁嫣乖乖地拿起酒壺,為他斟滿酒,雙手捧著,恭敬地遞到他唇邊。
“禦璃驍,”她望著他的瞳眸,輕聲說:“我就送你一句話吧。”
“嗯?”他接過酒,等著她的下文。
“紅薯雖平凡,但一定能填飽肚子。”漁嫣衝他擠擠眼,大笑起來。
他瞳光微沉,笑了笑。原本以為漁嫣坐在這裏會不自在,畢竟她一向很在意她的臉,可現在看來,她並沒有什麼不妥,喜笑顏開,落落大方。
這就好!
他一仰頭,飲下滿杯美酒。
漁嫣坐正,擺出端莊大方、賢惠溫柔的神態來,水眸掃向殿中。
晨瑤一襲水綠紗裙,綰著十字髻,簪了一把鑲明珠的黃金梳,手握玉樽,笑吟吟地看著滿座歌舞。夜明月的琵琶擱於身邊,隻安靜地看著高台上。秋玄靈正在朝她母親那邊張望,手裏抓著幾枚櫻桃,正往嘴裏送。
禦奉孝那邊人最多,攜愛妾和四子坐於一側,小兒子禦清晨一直好奇地看著漁嫣的臉,應是這殿中唯一個敢盯著漁嫣看的人了。
漁嫣挺喜歡這小家夥,衝他輕輕地擺擺手,小家夥立刻羞澀地笑了,然後站起來,規矩地向她作了個揖。
這動靜又惹來眾人的注目。漁嫣的視線回到眾人身上,很多人都帶著女兒,那些美貌女子的視線就沒離開過禦璃驍,期盼著被禦璃驍看中。
真無奈,女子就是這些渴盼權勢的人手中的棋子,用來搭建通往權力巔峰的橋梁,有幾人會真心為著女兒的幸福著想呢?
錦程和安鴻也很打眼,這對孿生子已經無須掩飾身份,是禦璃驍新封的監察廠左右督尉,錦程為左督尉,監察各官;安鴻為右都尉,搜集天下情報。這二人可以先斬後奏,是禦璃驍掌管百官言行的利刃。作奸犯科,妄圖謀私的人得小心自己的腦袋了,誰知道那叫錦程的美男子,會不會在一記春光燦爛的眼神後,舉著雪亮的鋼刀斬過來?
見漁嫣看過來,兄弟二人向她舉起酒樽,一飲而盡。
漁嫣喜歡這對孿生子,與他們喝了一杯,輕拍著心口,小聲說:“什麼時候可以看到他二人成親?似乎年紀也不小了。”
“選好了,放心。”禦璃驍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促狹的光。給這兄弟二人選的都不是省油的燈,看他們還有力氣來捉弄他嗎?!
這微微湧動著詭譎之光的銳利眼神,讓兄弟二人有些汗毛倒豎,交換了一下眼神,賠著笑臉向禦璃驍舉杯。
禦璃驍輕一抬手,抿了口酒。
二人的親熱落在了殿下三位夫人的眼中,自然各懷心思,各有不爽。
夜明月看到此時,已經忍不下去了。傷心絕望,還有不服,都讓她如坐針氈,恨不能立刻走開。
“唉,王爺好疼姐姐啊。”秋玄靈感歎著,小聲說:“若能給我十分之一,我也心滿意足了。”
夜明月端起酒杯,猛地仰頭,一飲而盡。相伴三年有餘,她一顆芳心早就深付於那人身上,那是剪不斷的情字,如今卻隻能自己受著。
“妹妹後悔嗎?”晨瑤抿了口酒,垂下長睫,淡淡地發問。
“有何可悔?王爺喜歡她,因為她是漁嫣,她和我們不同。”夜明月又抓起酒壺,滿滿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