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汰州東南方的一棟大宅院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禦奉孝把自己的另一棟別院進獻給了禦璃驍,暫作王府。這裏雖稱別院,但規格比奉孝王府還大,府中園林成蔭,湖泊粼粼,亭台樓閣,雕欄畫棟,其景堪比皇宮。
園中張燈結彩,歌舞已起。半個時辰後,禦璃驍將在此接受眾官朝賀,正式詔告天下,改年號為建元,以示新朝來臨。
驍王寢殿中,晨瑤用沙漠蠶絲線給漁嫣縫合肩傷,這種絲線會在一月之後自然融化,不必再忍受拆線之痛。
郝海親自開了方子,念安正在熬煮,藥爐就支在殿中,滿殿藥味彌漫。
“穀主說不願在眾人麵前露麵,所以已經回去了,請驍王放心,他會把另一批藥材準時送到,也請驍王記得承諾。”晨瑤身邊的婢女進來,給幾人磕了頭,小聲稟報。
“知道了。”禦璃驍點頭,眼角的細紋展露著他此刻的喜悅。
他用手掌托著明亮的無煙燭,舉過來給晨瑤照明。鋒利的金針正小心地穿過漁嫣的傷口,雖然用了些麻藥,但似乎沒有太大作用,她依然痛得滿頭大汗。
“快好了,再忍忍。”禦璃驍任她在自己的手臂上狠抓,柔聲哄她。
“你刺我這一劍,我會記一輩子。這傷總不見好,隔天又繃開一次。”漁嫣抬眼看他,咬牙輕怨,痛得聲音都碎了。
“嗯,我對不住你的肩。”禦璃驍低低地回了句,他隻穿著錦衣薄衫,而她用了全力,正死死摳著他。
“王爺在我們麵前可沒這麼風趣,妾身又要吃醋了。”晨瑤微微笑著,拿過小剪剪斷線頭,抬眼看向禦璃驍,水眸含情。
“好了,趕緊上藥。”禦璃驍沒看她,形容淡淡,隻放下燭,仔細地打量漁嫣肩頭新縫合的傷口。
晨瑤縫得非常精巧,針腳很小,而且這沙漠蠶絲線有個特點,遇上什麼,就變成什麼顏色,所以現在和她受傷的肌膚是一個顏色,暗紅暗紅的。
“晨瑤的醫術真是高超。”禦璃驍讚了一句,臉上終於有了幾分溫和的笑意,“若到時不留疤就更好了。”
“不會有疤,妾身雖技拙,可父親的藥,王爺難道不信?”晨瑤柔聲說著,慢吞吞地收好剪刀和金針,小心地把稀有的蠶絲收進白玉小瓶中,親手給漁嫣上好藥,用白布輕輕包好。
漁嫣已被疼痛折磨得大汗淋漓,這時候才覺得解脫。她的手輕摁在傷口上,歎道:“我這到底是撞了什麼黴星,連麻藥也沒作用。”
晨瑤隻當沒聽到,抬眼看了看念安戴在發上的銀釵,眼底閃過些許笑意,起身站起,輕聲說:“念安,你主子這幾日不能進熱燥之食,你得看著她。”
“是。”念安趕緊福身行禮。
晨瑤又轉過身來,看著禦璃驍,認真地說:“五日之內不能沾水,更不能用勁。王爺可得悠著點,不能顧著自己痛快,讓王妃難受,若再傷著,王妃又要多受一回罪。”
禦璃驍點頭,扶著漁嫣站起來,左右看了看,笑道:“好了,我給你擦一下汗,晨瑤你也回去換一身衣裳。”
“妾身就這樣吧,王妃才是女主人,況且妾身也坐不了多久就得回來。王妃明日的藥,晚上就得備好。”晨瑤笑笑,大大方方地給二人行了個禮,讓婢女拿好她的東西,轉身出去。
賽彌就在外麵,見她出來,從婢女手中接過藥箱,緊跟在她身後。
“白城安呢?”漁嫣看著二人遠去,猶豫一下,小聲問他。
“他要在池城先停一天,辦些事。放心,晨瑤不敢亂來。”他讀出她的心思,小聲安慰。
“當然不敢亂來,反正我……”漁嫣沒說完,笑了笑,又去看一邊備好的衣裳。淡金色宮錦,裙擺有五色彩繡靈雀,外罩紗羅,絲絛纏腰,上麵墜著美玉佩環。
婢女把熱水端來,禦璃驍挽起袖子,浸濕羅帕,一手輕輕拉下她的衫,在她微彎的背上輕輕擦拭。
薄汗覆在她新雪一般光潔的肌膚上,他擦拭過的地方慢慢染上了一層明媚的玫瑰色。
殿中還有婢女數人,都垂頭靜立。
漁嫣不敢動,著實害羞。
他的手又往前繞來,要為她擦拭身前。
“我自己來。”漁嫣臊了,趕緊摁他的手,輕輕地說:“你會使壞的。”
他低聲笑,鬆開了帕子,繞到她身前看住她,“我怎麼就會使壞?有我服侍你,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