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如果你曾愛過我
在滾滾時光中,你有沒有過一瞬間的恍惚,覺得什麼都沒有變,什麼都還來得及,仿佛隻是做了一場漫長又殘忍的夢。夢裏物是人非,大家都開始蛻變,等你回過神才發現,原來那隻是一場夢。
可是,夢總會醒。
蘇航從上海回來了,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所以見到他的時候剛波詫異地問:“蘇航?你怎麼回來了?”
蘇航說:“回來確認一件事。”他說著目光落在阮桐身上。
阮桐抬眸,看見他她收回目光,心沉悶得厲害,勾起嘴角對許薇說:“我先回去了。”說著轉身就走,許薇看一眼蘇航,追上她的腳步離開。
剛波和蘇航並肩而立,望著遠去的兩個人,剛波說:“蘇航,你突然跑回來到底想要做什麼?阮桐並沒有和林言歡交往,可是她已經有男朋友了,一個海歸博士。”他說著扭頭看蘇航,“還有意思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辜負了就是辜負了。”
蘇航說:“我隻想要一個答案。”
好也罷壞也罷,他隻想要一個答案。
蘇航回來了,阮桐家隔壁頓時熱鬧起來。誰都知道蘇航在上海開了家公司,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蘇母仿佛是跟阮母杠上了,開始替蘇航張羅相親,阮母每天早上拎著菜籃一臉不屑地出去,又一臉不爽地回來,因為蘇航的那些對象一個比一個優秀。
“哼,也不知道她在得意個什麼勁,開公司了不起,這年頭誰都能開公司,跟陳寒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阮母收拾著菜憤憤地念叨著,阮父無奈地皺眉,報紙舉得更高了,恨不得把整個人都埋進報紙裏。
蘇航跟誰相親跟誰結婚阮桐一臉淡定,全然不在意,倒是陳寒,得知她前男友回來了,整個人都激動了,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問:“要不我明天開車過去,咱倆一起去拜會拜會你那個前任?”
許薇在一旁貼著耳朵偷聽,立刻叫起來:“來,必須來,氣場上絕對不能輸給他。”
阮桐一把推開她跟陳寒說:“別鬧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阮桐覺得隻有小孩子才會來這一招,攀比什麼的,她跟蘇航早已分手了,沒必要折騰。可是她很顯然低估了陳寒的八婆之魂,第二天這貨就開著一輛加長林肯跑小區裏來了,所到之處賺盡眼球。他一身西裝,皮鞋擦得倍兒亮,捧著玫瑰笑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興高采烈一臉邀功地望著已經呆掉了的阮桐。
“親愛的,我來了。”他走過來,紳士地摟住她,在她瞪成金魚眼的雙眼下親吻她的額頭。
哢嚓。
阮桐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已經石化到快粉碎了,昨晚上他就說要開車來,她沒想到他真的會過來,還開著一輛這麼浮誇的車,這也太洋氣了啊。還有他這一身打扮,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有種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錯覺,總之,那就是格格不入,怪異得很。
可是,他一臉興奮地問:“怎麼樣,夠不夠大氣?夠不夠帥氣?”
他就像隻邀功的小狗,指望她能表揚他。阮桐想,如果他有尾巴,估計他這會兒尾巴都搖斷了吧。
阮桐已經無力吐槽了,說:“算了,先上樓去吧。”
兩人上了樓,許薇剛穿好衣服跑出來,見到陳寒頓時驚呆了,圍著他團團轉。無論是身材還是樣貌他一點都不輸給蘇航和林言歡,蘇航屬於腹黑型的,林言歡屬於犯二型的,眼前這位卻是實打實的陽光美男啊。
許薇圍著他轉了半天,最後抬頭看他,一臉惋惜地說:“可惜啊,真是可惜。”
這麼漂亮的一個人,可惜已經是別人的了。
阮桐說:“別可惜了,陳寒,這是我死黨,許薇。許薇,這就是陳寒了。”
許薇笑眯眯地說:“你好,陳寒。”
“你好,許薇。”他笑著回答。
這種時候陳寒突然來了,阮母高興得不得了,脫了圍裙上樓去,說:“今天不在家吃飯了,咱們上酒店去。”
陳寒來了,阮母腰杆就挺得直了,把過年穿的新衣裳拖了出來,戴上手鐲和戒指,笑吟吟地敲響隔壁的門,邀請蘇航全家一起去酒樓吃飯,說是給蘇航接風洗塵,實則是想把陳寒炫耀給蘇航一家人看。蘇母禮貌地笑著說:“好,你們先去,我們一會兒就到。”
“一定要來啊,我們先過去了,等你們。”阮母笑吟吟地牽著阮桐離開。
身後,蘇母關上門,臉色立刻變了,氣呼呼地說:“不就是找了個金龜婿嗎,她得意什麼。”
客廳裏,蘇父說:“人家好心請你去吃飯,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蘇母道:“吃飯?她哪裏是請吃飯,擺的分明就是鴻門宴,故意把她那個女婿給我們看。”
這時,蘇航從裏麵走了出來,問:“阮桐的男朋友來了?”
蘇母氣呼呼地說:“可不是,開著一輛車過來的,穿得是西裝革履,你沒看見阮桐媽媽的那張臉,笑得都快開花了。”
蘇航說:“既然請吃飯,那就去吧。”
蘇母點頭,說:“沒錯,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可嘚瑟的,不就是找了個金龜婿嗎?”
去酒店的路上蘇母一直在強調陳寒長得有多好看有多帥氣,蘇航卻不以為然。可是等到了酒店,看見和阮桐坐在一起的男人他眼神冷了下來,陳寒握著她的手,低聲同她說著什麼,手指在她的手掌裏畫來畫去,看起來分外親密。
那邊,阮桐被陳寒扯著算命,他說他對周易什麼的特別有研究,手相和麵相什麼的他也知道一些,等人的時間實在是太無聊了,他非得抓著她的手給她算命。兩人低著頭小聲說著,突然,阮桐渾身一個冷戰,隻覺得一股寒氣逼來,抬頭看去蘇航正冷冷地盯著她坐下來,她下意識地抽回被陳寒握著的手。
陳寒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刻猜出對麵的人是誰,笑著起身道:“蘇航,你好!初次見麵,我叫陳寒,是阮桐的男朋友。”
對麵,蘇航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你好。”
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是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阮桐,連看也不看陳寒一眼,這讓陳寒很不爽,蘇航這是不尊重對手啊。
陳寒坐下來,轉身從包裏翻出一個盒子來,遞給阮桐,笑吟吟地說:“桐桐,送給你。”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陳寒身上,許薇擠眉弄眼笑著說:“又不是阮桐生日,你送什麼禮物?”
陳寒溫柔地凝視著她,笑著說:“能夠遇見桐桐每天都是情人節,打開看看。”
要不是知道陳寒是來演戲的許薇還真被他這一往情深給騙了,阮桐不自然得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抬眸掃一眼對麵的蘇航,低聲咬牙道:“陳寒,你搞什麼鬼?”
“給你爭臉啊,打開看看。”他這是演上癮了,在他眼裏蘇航就是始亂終棄的渣男,他要給阮桐扳回一局,叫別人瞧瞧,她現在過得多好。
阮桐一個頭兩個大,阮母高興地笑著說:“快打開看看,看看是什麼。”
阮桐硬著頭皮打開首飾盒,裏麵裝著一塊手表,白色的手表帶,藍色的表盤,周圍鑲嵌著鑽石。蘇母抻長了脖子看一眼,說:“挺好看的,跟桐桐挺般配的。”
阮母原本以為裏麵裝著的會是戒指,沒想到是手表。她接過來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上麵是真鑽還是水鑽,自己也看不出個貴重來,看著倒是挺大氣上檔次的。可是畢竟不是戒指,她有些不開心,卻依舊道:“嗯,是挺好看的,來,桐桐,戴起來看看。”
可是看見那塊手表阮桐臉色頓時變了,這東西她雖然沒有買過但是價格她還是知道的,她收起手表,還給陳寒:“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陳寒急忙說:“不貴的,你就收下吧。”
阮母在一旁說:“這是陳寒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阮桐瞪了阮母一眼,說:“這是格拉蘇蒂手表,一塊少則也要十幾萬。”
“什麼?這麼貴?”阮母也驚呆了,沒想到這麼小小的一塊表竟然這麼貴。
陳寒急忙解釋:“不貴的,就三十萬而已。”
阮母臉色也變了,她雖然虛榮愛貪便宜,但一輩子都踏踏實實地過日子,突然掉這麼大一個便宜在身上她有些受不起,急忙把手表推給陳寒,道:“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阮桐,你就收下吧。”一桌子的人推來推去。蘇航在一旁看著,口幹舌燥,心裏煩躁得很,喝一口茶,茶杯擱在桌上,聲音很大,所有人都停下來,扭頭看他,他看一眼眾人,說:“吃飯吧。”
大家這才安靜下來,飯桌上大夥紛紛給陳寒敬酒,陳寒酒量很大,一個鍾頭下來該倒的都倒下了,不該倒的也倒下了,陳寒還要喝。阮桐按住他,低聲說:“少喝點兒。”
“沒事,我可是千杯不倒呢。”陳寒大著舌頭笑起來,明顯就醉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到蘇航麵前,拎著酒瓶一拍他的肩膀,說,“哥們,好歹你也是我們家阮桐前任,我們欣賞同一個女人,這叫緣分,是默契,走一個?”
蘇航喝了不少,眼睛卻始終是冷的,冷冷地說:“喝。”
兩人舉起酒瓶咕嚕咕嚕地灌起來,許薇湊過來,腦袋搭在阮桐的肩膀上說:“這兩人是不是杠上了啊?”
阮桐煩躁地說:“誰知道。”
本來就已經夠煩的了,陳寒是搞不清狀況,蘇航是莫名其妙,她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什麼好較勁的。一個是她的掛名男友,一個是把她甩了的前任男友,這兩人都跟她沾不上半點兒實質性的關係,卻在這裏鬥得死去活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搶手呢。
喝到最後陳寒喝趴了,蘇航也差不多了,明明醉得一塌糊塗了,可他的眼神依然是冷酷的,帶著傲慢,看著倒地的陳寒輕蔑地哼了一聲。
剛波抱著酒瓶睡著了,許薇吃力地扶著他回酒店,阮母扶著阮父回去,道:“桐桐,你把陳寒送酒店去吧,我先送你爸回去。”
“嗯。”阮桐說著走過去,吃力地扶起陳寒,蘇母扶著蘇航離開。看著扶著陳寒的阮桐,蘇航心裏莫名地想哭。他掙開蘇母走過去,用力地扯住她,孩子般無理取鬧:“阮桐,你為什麼要扶他?”
“蘇航,你做什麼,放開她。”蘇母急忙拉住他,慌忙跟阮桐道歉,“不好意思啊桐桐,他喝多了。”
他抓著她的手不放,問:“你喜歡他嗎?”
阮桐說:“你喝多了。”說完抽回手,扶著陳寒離開。陳寒喝得醉醺醺的,卻不忘挑釁,得意地朝蘇航擺出一個剪刀手晃了晃,阮桐啼笑皆非,這貨二起來跟林言歡有的一拚。
把陳寒送回酒店,阮桐腰酸背痛地出了酒店回家。已經很晚了,路上行人很少,走到小區樓下,正要上樓,蘇航突然從角落裏閃了出來,一把抓住她,他一身酒氣,發絲淩亂,紅著眼睛盯著她,問:“你喜歡他嗎?”
“是。”她撒謊。
他抓著她的手臂突然用力,生氣地瞪著她:“你撒謊,你根本就不喜歡他。”
“蘇航,你弄疼我了,放開我。”她皺眉,掙紮著推開他後退一步。他笑起來,嘲諷地看著她冷冷地後退,問:“多少錢?你要多少錢?”
“什麼多少錢?”阮桐皺眉問。
他手指插進頭發裏去,狂傲地笑著,諷刺地問:“你不就是因為他有錢嗎?你要多少錢才能離開他?十萬?一百萬?還是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