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知道我愛你11(1 / 3)

第十章:成長是一種責任

從北京到上海的航班下午三點到,蘇航從出站口出來,剛波和一個女人在那兒等候著。女人見到他取下墨鏡,紅豔的嘴角微微揚起,踩著高跟鞋扭著腰款款走過去,摟住他道:“回來啦。”蘇航疲憊地應了一聲,摟著她說:“走吧。”

剛波笑著走過去,說:“我訂了位子,先去吃飯。”

三人上了車,蘇航坐在副駕駛座上,剛波說:“說好了上星期就回來的,結果待到現在才回來。寶姍姐還以為你在那邊出了什麼事,特別擔心。簽約的事還順利嗎?”

蘇航撫著額頭看窗外,沉思著,漫不經心地說:“嗯,沒事。”

後麵,杜寶姍問:“怎麼在那邊待了這麼久,有什麼不順嗎?”

蘇航沒有回答,一陣出神,想起北京,想起阮桐,想起林言歡,他心裏越發煩躁,眼神越發陰沉,冷冰冰地盯著外麵,身上透著一股寒氣。

“蘇航?”杜寶姍奇怪地問,見他臉色不好於是擔心地問,“你還好吧?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蘇航沉聲道:“我沒事。”話音剛落,扶著車窗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捏下去,捏得手指關節泛白。

阮桐。

三年時間,他們相隔的不再是三年的時間,也不是上海到北京的距離。可是,從此以後他們注定是路人嗎?

北京一行他如願見到她了,可是故事的發展永遠超乎了人的想象。他搞不懂自己在不開心什麼,可是,一想到她過得那樣好,他心裏就生出一股惡氣來,感覺自己往後都不會過得好了,因為她的好是同別人在一起。

明明是他提出了分手,明明是他選擇了離開,可是這些年來念念不忘的隻有他自己,無法釋懷的也隻有他自己。為什麼?

這樣想著,他頹然地閉上眼睛,覺得更加疲憊了。

有些人就像紙片上寫下的名字,即使擦掉了字跡,痕跡依然存在。

美國派來的人下來了,公司氣氛變得緊張起來,誰也不敢鬆懈。那些說過跳槽說過辭職說過賄賂的一個都沒有行動,大夥都埋頭拚命工作,同時戰戰兢兢。阮桐敲著鍵盤沉思著,抬頭看Boss辦公室,最後鼓足勇氣起身,走進辦公室。

Boss問:“有事?”

阮桐小心地將打好的辭職報告遞上去,埋頭做事的Boss這才抬頭,看見辭職書停下手裏的事,抬頭問:“什麼意思?”

阮桐說:“不好意思,我不想做了。”

Boss說:“我想知道為什麼?”

阮桐沉默不語,因為她那樣的理由在Boss看來會是一場笑話。畢業的時候她覺得她還年輕,她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她還有許多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可是時間彈指間就過去了,三年了,除了變老她什麼也沒有做。她的時間不多了,她不想暮年之時坐在藤椅上才悔之晚矣。

她想要有所作為,對得起自己所剩無幾的青春。

她不說話,Boss說:“給我一個理由。”

阮桐便說:“我不想辜負自己,我想做自己想做的。”

“做自己想做的?你知道自己想做的是什麼嗎?你們年輕人就是這樣,永遠不安於現狀,永遠高估自己,折騰到最後還是回到原地,有意思嗎?”Boss說。

阮桐說:“所以才叫作青春。”

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Boss問她是不是找到下家了,她說還沒有。Boss歎氣,希望她以後走得越來越好。她從辦公室裏出來,大家紛紛圍攏過來,問阮桐剛才去辦公室幹嗎了,她輕描淡寫地說:“我辭職了。”

“什麼?阮桐,你真的辭職啦?”大家叫起來,上次聚會她是最安靜的一個,可是誰也沒想到她會是最想辭職的一個。

接下來就是一個月的交接工作,阮桐開始在網上投簡曆,挑選自己想到的城市、想要的工作。下班後和林言歡去吃飯,吃完飯兩人沿著後海散步,走過酒吧的時候遇見了沈嘉,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牛仔裙上麵裹著一件咖啡色的毛衣,海藻般的頭發打落在肩上,像一隻慵懶的貓躺在椅子上,斜眼看人的樣子像一隻散發著醉人酒香的妖精,看得阮桐有些醉了。

三個人坐在一起聊天,沈嘉說她已經拿到美國簽證了,準備去那邊了。後來說到許薇,沈嘉問許薇現在過得怎麼樣。阮桐於是說:“還能怎麼樣,忙著相親唄。”

沈嘉笑起來,看一眼林言歡,問阮桐:“那你呢?”

阮桐無奈地說:“到了這個歲數,家裏都開始著急了,估計以後就是跟許薇一個節奏了。”

林言歡說:“放著現成的在這裏還要去哪裏相親,隻要你願意,咱倆現在就能領證去。”

“少給我扯淡,先把你那些三妻四妾搞定了再說。”阮桐說著,問沈嘉,“你呢?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沈嘉說:“遇見了就結婚,遇不見就這樣吧,一個人也挺好的。”

三個月前莫曉東跟沈嘉求婚了,但是她拒絕了。莫曉東什麼都好,可是她就是沒感覺。家裏也不是不著急,可是她不願意,誰也沒有辦法。他們說她眼光高,挑三揀四,最後鐵定成剩女。沈嘉覺得剩女也好“剩鬥士”也好,別人怎麼說她不在乎,她快樂就好。

阮桐說:“沈嘉,你活得真瀟灑。”

沈嘉笑得沒心沒肺,她隻想活得隨心所欲,什麼也無法束縛她的腳步。阮桐也想像沈嘉那樣活著,可是她沒有她那樣的氣魄。

一個月後,交接工作完成了。阮桐在麵試和求職中徘徊,家裏知道她辭職了,阮母反應格外激烈,她無法理解阮桐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做就辭職了,別人是擔驚受怕唯恐被炒魷魚,她倒好,上趕著把自己給炒了。和阮母相比阮父沉默許多,隔著電話半天語重心長地說:“可是桐桐啊,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阮桐心裏很不是滋味,說:“你們放心吧,我能養活自己。”說完掛了電話。

眼看就要過年了,阮桐還沒找到工作。在家裏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感到焦慮,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郵件和手機,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對了。林言歡安慰她,因為是年關,所以工作都不大好找,等開年了說不定就有新景象,就會好起來了。

宅得越久心就越不安,她總覺得自己應該做點兒什麼。後來,阮母給她打來了電話,說,反正快過年了,先回家吧,工作的事來年再說,就算找不到也沒有關係,自家的閨女還是養得起的,大不了他們養著。

阮桐握著手機濕了眼睛,這些天的緊張和不安仿佛找到了港灣,得以寧靜和平息。

阮桐要回家了,林言歡送她去火車站,臨別時他依依不舍地說:“阮桐,你幹脆把我打包一起帶回去吧,回去告訴咱爸媽,找女婿可得悠著點兒,不管怎麼著不能比我差,我在北京等著你,我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阮桐說:“你少貧了,咱爸媽要是知道你在外麵欠了這麼多風流債這日子也算過到頭了。林言歡啊,不要再吊兒郎當了,正兒八經地找個姑娘好好過日子吧。”

林言歡又痞裏痞氣地笑起來,說:“阮桐,你要是不要我,我就一直這麼玩下去,什麼時候你肯要我了,我就收山乖乖地安居樂業。”

“安居樂業?你還真當我二啊,你猜我會相信你嗎?”阮桐衝他一翻白眼說。

林言歡說:“你猜我猜不猜。”

“我猜你肯定會猜。”阮桐說。

“我猜你猜也猜不出我到底猜不猜。”林言歡說。

“別二了,我要檢票了。”她一腳踹去,拎著行李轉身進檢票口,身後林言歡笑著望著她,她一回頭,他揮舞著雙手咧開了嘴笑,阮桐暖暖地笑起來,漂亮的眼睛彎成一彎新月,揮揮手轉身走進人群,隨著人潮消失不見。

林言歡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她就是回去過個年,可是他感覺好不習慣,總覺得失去了什麼,舍不得。

停車場裏,林言歡開了車門上車,才上去,副駕駛門就被打開,林暖暖鑽了進來,雙手揣在口袋裏看前麵,一言不發。林言歡扭頭皺眉看著她,問:“你怎麼在這裏?”

林暖暖沒有回答,說:“你可真跟奴才似的,她去哪裏你去哪裏,怎麼不跟著她回去啊?”

“你跟蹤我?”林言歡難以置信地問,臉色頓時變了,冷著臉說,“你給我下去。”

林暖暖扭頭看他,問:“林言歡,你就這樣看不得我嗎?”

林言歡說:“林暖暖,我不想對你動粗,你最好自己下去。”

“林言歡,不要拒絕我好嗎?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我快要被你逼成神經病了,我們好好的不行嗎?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了?不要再騙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沒有你,我覺得我快要死掉了。”林暖暖哭起來,緊緊地抱住他說。

林言歡看慣了她這套,用力地推開她,說:“林暖暖,我沒有騙你,我不喜歡你了,很早以前我就不喜歡你了。”

“你撒謊,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了,阮桐算什麼?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大老遠從北京跑去南京看她嗎?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對她這麼好嗎?林言歡,阮桐傻我可不傻,你根本就是把她當作了我的替身,林言歡,你喜歡我。”她厲聲說著,他英俊的臉瞬間難看到了極點,涼薄的唇緊抿,最後轉身下車摔門離開。

林暖暖追了出來,追在他身後大聲叫:“因為你發現她跟我長得很相似,所以三年前你大老遠從北京跑到南京去見她,因為她就是另一個林暖暖,所以你對她格外上心,你以為她可以取代我。林言歡,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你明明就是喜歡我。”

林言歡手指發抖,內心突然充滿了恐懼,秘密被揭穿的時候他無處可逃。林暖暖說得沒錯,這世上沒有一見鍾情,沒有命中注定,三年前他在遊戲裏認識了阮桐,無意間看見了她的照片,他震撼於這世上居然有兩個這樣相似的人,他想,也許阮桐可以幫他擺脫林暖暖。三年後,在北京再次見到她,那首情歌她唱得那樣悲傷,他看得好心疼。

也許一開始是因為林暖暖,可是人心是會變的,他愛上的不是那張臉,而是她,阮桐。

“林言歡,如果阮桐知道了真相,你以為你還能自欺欺人地騙下去嗎?她不過是一個替代品。”林暖暖怒聲叫著,想要把他叫醒,可是她不知道,她無法喚醒一顆早已物是人非的心了。

林言歡心開始發抖,如果阮桐知道了,她會怎麼樣?他們最後會怎麼樣?他害怕阮桐知道真相,那樣會讓她受傷。

他突然轉身,疾步走向林暖暖,紅著眼睛用力地抓住她:“閉嘴,林暖暖,你給我閉嘴。”

“林言歡,你不會真的愛上她了吧?”林暖暖憤怒又悲哀地望著眼前的男人,“可是你不要忘記了,從一開始就是謊言,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一旦我告訴她真相,你以為她還會對你笑嗎?”

“林暖暖,你敢。”他被激怒了,恨不得捏碎她的肩膀,“如果你敢告訴她一個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