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知道我愛你10(1 / 3)

第九章:時光被打磨得殘忍

林言歡找到她的時候她縮成一團坐在學校的操場上,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她抱緊了自己縮成一團,手機和包包丟在地上,包裏的東西散了一地。他循著電話鈴聲找到了她,黑暗的操場上她哭得渾身發抖,他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疾步跑過去蹲下身扶住她,緊張地問:“阮桐,你怎麼了?”

她哭紅了眼,望著他眼淚滾滾而落,她說:“林言歡,我的東西不見了。”

他鬆了口氣,溫柔地說:“什麼東西不見了?我幫你找回來。”

“蘇航,我把蘇航弄丟了。林言歡,你幫我把他找回來,好不好?”她哭著哀求,然後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像個孩子般號啕大哭,“為什麼他不喜歡我?為什麼?”

他突然就心疼了,抱緊了她,沉聲說:“阮桐,你還有我。”

從南京回北京的路上她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唯恐一睜眼眼淚就會往下掉。半路上她醒過來,呆呆的像失了魂一樣望著林言歡,他開車送她回家。她突然抱住他的手,捂在胸腔的下麵,呆呆地說:“林言歡,這裏疼。”

他覆蓋在她肚子上的手一涼,緊鎖了眉頭,車停在了路邊,用力地捧住她的臉,說:“阮桐,看著我,記住我,蘇航是你的過去式,我才是你的現在進行式和未來式,不要再為別人掉一滴眼淚,除了你自己,誰都不值得你難過。”

她皺起眉,眼淚溢出眼眶,呆呆地說:“林言歡,我疼。”

林言歡眼睛一陣酸痛,他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裏,用力地抱緊她。他跟她相處了三年,她總是沒心沒肺脾氣暴躁,可是他從沒見過她哭成這樣。那天她風輕雲淡一臉不在乎地告訴他她已經忘記了,他是真的以為她已經忘記了,可是她騙了別人,也騙了自己。

都說傷心有一個期限,睡一覺或者醉一場,醒了之後就會發現當初歇斯底裏的自己有多可笑。回到家裏她自暴自棄了三天,Boss找不到她於是問同事,同事幾經波折找到了林言歡。林言歡找到她的時候她臉沒洗頭沒梳,穿著睡衣抱著薯片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聯播掉眼淚,見到林言歡她擦著鼻涕指著電視問:“他們怎麼可以睜眼說瞎話?”

“穿上,跟我走。”林言歡撿起外套往她身上一丟。

外套從她身上滑在地上,她問:“幹嗎去?”

林言歡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就出門,她被拽得踉踉蹌蹌塞進了車內。他載著她跑到西單人最多的地方,然後把她丟在了人群裏,路上人來人往,她穿著睡衣踩著拖鞋,頭發亂成了雞窩,街上行人紛紛看過來,用怪異的目光打量她。

她縮著手腳和脖子怯怯地後退,想要避開那些目光,轉身想走,林言歡抓住了她,不讓她逃脫。

“林言歡,放開我,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啊?”她急得滿頭大汗,感覺自己看起來就像個乞丐,狼狽極了。

“你要逃到哪裏去?回家繼續對著電視機自艾自憐?像一攤爛泥自暴自棄?你輸給他的難道還不夠嗎?你還想把什麼輸給他?他不愛你,就算你把自己扒光了在這裏裸奔他也不會在乎你,你就這麼一丁點兒自尊都不留,上趕著作賤自己嗎?”林言歡怒吼一聲,他看不得她這樣糟蹋自己。

她被激怒了,惱羞成怒,怒吼一聲:“你給我閉嘴!”

他用力地拽住她,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照照鏡子,好好看看你自己,從南京回來你就一直這個鬼樣子,很難過嗎?你難過給誰看?分了就是分了,哭一天那是傷心,哭一個月那是難過,哭三年那他媽叫矯情!你覺得那是悲痛,可是在別人眼裏那是笑話。”

她被他當頭棒喝打得火冒三丈,怒氣衝衝地吼起來:“誰他媽矯情了,新聞聯播太感人,老娘哭一下怎麼了?林言歡,你給我記著,下次你要是落我手上看我怎麼折騰你,王八蛋!”罵完她氣衝衝地轉身上車,開著他的車揚長而去,丟下笑起來的林言歡。

回到家裏,洗頭洗臉做麵膜,收拾完自己她換好衣裳去公司,直接被叫到了Boss的辦公室,還沒開口Boss就問:“好了嗎?”

阮桐頓了頓,說:“好了。”

Boss說:“失戀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甩了還對他戀戀不忘,那叫犯賤。做女人要自尊自愛,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嗎?”

阮桐坐得端端正正,像個學生乖乖地望著Boss。Boss說:“回去查查字典,走吧。”

“是。”她起身,走出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崗位。

她就像喝醉酒的人突然一下子清醒了,想起這三天自己做的事就覺得不可思議,簡直跟犯病了似的,智商直接跌到了穀底,成了負數。她心有餘悸地慶幸,幸好林言歡罵醒了她,她至今搞不懂為什麼那時候自己會像個神經病,哭得那樣傷心。

下班後林言歡來找她,她不提他不說,兩人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吃完飯他帶著她去公園溜達,他說:“從今天開始我得開始馴養你,喂你吃飯帶你遛街,供你消遣讓你娛樂,直到你對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不見痛不欲生。”

“你當自己在養狗嗎?”她白了他一眼。

“沒有,我當你是小狗。”他說。

她飛起一腳踹去:“滾。”

林言歡說,他的追愛計劃就是讓她習慣成自然,他要有計劃有節奏地一步步滲透她的生命,讓她像習慣空氣一樣習慣他,最後無法離開。人類因為愛情在一起,可是愛情的保鮮期到了之後人類拿什麼共處?他覺得有時候習慣比愛情更可靠。

阮桐問:“林言歡,你愛我嗎?”

“愛。”他回答得鏗鏘有力,讓人半點懷疑的餘地也沒有。

她早已平靜的心隱隱作痛,說:“可是我不愛你。”

“阮桐,你知道嗎?在這世上隻有百分之四十的人找到了愛情,還有百分之二十的人以為那是愛情,而更多的百分之四十是沒有愛情的。”他說,“你愛不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你在一起。”

湖麵的風徐徐吹來,她抱著胳膊平靜地望著湖麵,輕聲說:“我們到底是屬於哪一種百分之四十呢?”

林言歡說她讓他感到心疼,他恨不得在十三年前遇見她,在她看見蘇航之前擋住她的視線,也許那樣她就不會愛上蘇航。他隻是輸在了時間上,如果早一點遇見,也許就不是這樣的結局。可是林言歡不知道,他讓她感到心疼。

送阮桐回家,林言歡開車回家,停下車開門準備進屋,這時門被打開了,震耳的音樂聲震得地板都在顫抖,屋內一片昏暗,五彩的閃光燈在閃爍。一群年輕人拿著酒在裏麵打鬧嬉笑,開門的人喝醉了,不認得林言歡,笑著舉起手裏的酒瓶說:“哥們,你來遲了。”

林言歡臉色頓時變了,推開他大步走進去,客廳裏廚房裏到處是人,他怒氣衝衝地揪住一個人,問:“林暖暖呢?”

“跟傑去房間了。”那人嚇了一跳,呆呆地回答。

林言歡甩開他疾步跑上樓,打開房門,林暖暖不在。他神經繃到了極點,怒氣衝衝地一間房一間房地找,最後在浴室裏聽到了動靜。他拉開浴室門,浴缸裏,隻見林暖暖衣服褪到了脖子上,男人正趴在她身上親吻。林言歡如一隻憤怒的獅子一把揪住他,一拳打在他臉上。

“啊!”被打的人慘叫一聲滾在地上,怒吼一聲,“你他媽誰啊?”

林言歡上前一腳狠狠地踹過去,指著門口怒吼一聲:“滾出去!”

林暖暖躺在浴缸裏咯咯地笑,看著傑說:“傑,跟我哥問好吧。”

傑的臉色頓時變了,氣焰瞬間滅了,灰溜溜地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門口有人好奇地看著,林言歡“哐當”摔上門,紅著眼睛怒目看她。她挑釁地抬起腿撩開裙子,說:“林言歡,你想要我嗎?”

啪——林言歡一耳光甩過去,目光森冷地吐出兩個字:“犯賤。”

說完他就走了,她蒼白的臉上泛起赤紅的手指印,扶著浴缸的手指蒼白,渾身冷到了極點,豆大的眼淚滾落下來。她仰頭望著天花板,打開了水龍頭,冰冷的水緩緩流出來,從容地包裹著她,她躺在浴缸裏一動不動,直到水溢出浴缸。她身體一滑沉下去,空洞的眼睛透過水看世界,她聽見心裏一個聲音歇斯底裏地尖叫著,快要崩潰。

林父和林母去歌劇院了,家裏沒有人,林暖暖便叫來了這一群朋友開Party。林言歡黑著臉打開燈,把他們一個個送出了家門。客廳裏一片狼藉,他冷著臉一言不發地收拾,最後她渾身濕淋淋地從浴室裏出來,看見正在收拾的他,麵無表情地開門走出去。

“你去哪裏?”他拉住她,凶狠地問。

“去Happy。”她說。

他臉色瞬間變了,用力地把她拽過去,“砰”一聲摔上門,霸道地命令:“不許去。”

她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枯萎地望著他,然後諷刺地笑起來,說:“林言歡,你關心我?你還愛著我?”

“林暖暖,你就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嗎?”他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問。

她猛然推開他,像個瘋子一樣抱住了耳朵,後退著流下眼淚:“是,我犯賤,我有病,可是這到底是誰逼的?”她突然怒吼一聲抬頭怒視他,“你抱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有病?你親我的時候怎麼不說我有病?你說你喜歡我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有病?你想愛就愛了,愛完了你才說這樣不對。林言歡,你是我見過最虛偽最卑鄙最有病的王八蛋!”

林言歡臉色慘白,手指止不住地顫抖。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蜂擁而至,壓得他喘不過氣。母親去世後一個星期,父親就帶著那個女人登門入室,她帶著林暖暖霸占他的父親,入侵他的家庭,他恨那個女人,也恨林暖暖,有時候在遊泳池邊看見她的時候他有一種想把她推進去的衝動,可是他永遠也無法明白,有一種歡喜叫討厭。

初一那年,他第一次夢遺,夢見的人居然是林暖暖。

後來,他就真的抱住了她。

夏天幹燥得讓人頭暈,他和她窩在閣樓裏小心翼翼地擁抱在一起,隻是擁抱就能讓他心跳加快熱血沸騰。青澀的愛情猶如罌粟,美好卻帶著惡毒,每一次甜蜜過後隨即襲來的是巨大的空虛和罪惡感,他開始意識到這樣做是不對的。

可是對林暖暖而言那是愛情,每一次邂逅都是甜蜜的,每一次擁抱都是回憶,愛了就是愛了,她喜歡他,什麼也無法改變。她不懂,他為什麼逃避為什麼抗拒,她是他的妹妹,可是隻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她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他為什麼就不能擁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