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狹路相逢勇者勝
下班後林言歡招搖地開著他的法拉利來接阮桐，大紅的法拉利，倜儻的男人，往公司樓下一站惹得無數人矚目。阮桐拎著包包踩著高跟鞋在萬眾矚目下走向林言歡，他殷勤地打開門，優雅地請她上車。
上了車兩人往後海奔去，阮桐望著外麵問：“去哪裏？”
林言歡說：“到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到了後海，林言歡牽著她穿過擁擠的人群，問：“阮桐，喜歡吃日本料理嗎？”
阮桐問：“你有好的推薦？”
林言歡笑而不語，拉著她在人群裏穿梭。她穿著一件紅色的裙子，灰色的外套，海藻般的頭發在人群裏拂過，精致的妝容襯得她五官格外嫵媚。
這一條街都是酒吧，已經是傍晚，街上人很多，酒吧最繁華的時間才剛剛開始。裏麵的人不多，蘇航和幾個人坐在門口的位置上，談笑著，端著一杯酒水，漫不經心地掃過外麵往來的人群，那一抹紅色的身影躍入他的眼簾，他在她身上掃一眼，被人擋住了視線，收回目光，他扭頭繼續與人談笑。
“蘇總難得來一次北京，您就放寬了心，讓他們幾個帶您好好到處玩一玩，務必玩盡興。”對麵的陳經理笑著說，臉上油光發亮。
蘇航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靠著椅子躺下去，望著外麵眯起眼睛。外麵人聲鼎沸，有青春的、年邁的、充滿活力的，人間百態，卻沒有一個是他熟悉的。
“傑尼，你說，北京這麼大，遇到一個人的概率有多大？”蘇航突然問。
對麵傑尼笑著問：“蘇總要找什麼人嗎？”
蘇航笑了笑，輕聲道：“沒有。”
北京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如果能遇見，那是不是就是緣？
可是，怎麼可能遇上。
林言歡拖著阮桐穿過巷子，突然一下子甩掉了身後的喧囂，兩人敲響一戶人家大門，一個穿白色唐裝的大爺開門，見到林言歡笑起來：“你來啦。”
“度老師。”林言歡規規矩矩地笑著，老爺子看阮桐，阮桐衝他微微頷首一笑以示問好，老爺子轉身，帶兩人進去。
進了院子，裏麵陳設布置典雅，透著一股文雅，院牆上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院子裏是藤編的椅子，角落裏是君子蘭，一隻花貓蹲在跟前豎著耳朵聚精會神地撓葉子，阮桐看過去，嘴角不自覺上揚。
“你也喜歡貓？”老爺子走在她身旁，微笑地問。
阮桐回頭，說：“嗯，您這裏感覺很好。”
老爺子微笑著回頭，領著他們進去。穿過大堂兩人被領到一個雅間，房間布置得很奇怪，像是日本風格卻又摻雜了中國元素。兩人坐下來，待老爺子離開了，阮桐好奇地打量四周，林言歡問：“是不是覺得這裏很奇怪？”
阮桐點頭，指著一旁的家具說：“那個應該是日本的吧？”
林言歡點頭，說：“度老師是我大學老師，他夫人是日本曆史學家，因為曆史和度老師結緣，最後留在了北京。師母最拿手的就是日本料理，一般人可都吃不到的，這個可是我的獨家私房菜。”
林言歡說，師母和老師是典型的歡喜冤家，年輕的時候因為曆史兩人誰都看誰不順眼，度老師特仇視日本人，度師母特看不慣他死腦筋牛脾氣。後來一次去山裏尋找當年“二戰”老兵，半路遇到泥石流，是老師把師母從泥石裏扒了出來，死裏逃生，師母因此對老師生了情愫，死纏爛打追了三年，這才有了今天。
“老師和師母的感情特別好，像現在這個社會有哪個男人不偷腥的？可是我老師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師母的事情，真的。”林言歡說。
阮桐輕輕念起來：“矢誌不渝。”
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又有幾個能做到。
正想著，林言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林暖暖。林言歡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問：“暖暖，有事嗎？”
“你不是說下班就陪我買衣服的嗎？你人呢？怎麼還沒回家？”林暖暖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阮桐胳膊撐腮淡定地看林言歡。林言歡起身低聲對阮桐說：“我出去一下。”說完貓腰走出去。
他站在門外和林暖暖通話，一個勁兒地道歉，軟著聲音說好話，微微彎著腰，仿佛她就站在眼前。隔得有點兒遠，阮桐聽不見林暖暖在說什麼，隻聽見那邊劈裏啪啦的，似乎吵起來了。最後，林言歡收了電話走進來，一臉為難地說：“阮桐，對不起，我可能不能陪你吃飯了。”
阮桐微微一笑，說：“沒關係，你去吧。”
“下次，下次我再補償你，對不起，這次真對不起。”林言歡一個勁兒地道歉。
阮桐不耐煩地擺手，說：“好了，滾吧。”
林言歡愧疚地起身離開，阮桐坐在昏暗的屋子裏，扭頭看窗外，看見林言歡急匆匆地離開，她歎了一口氣。這時，一個穿著深藍裙子的女人端著料理進來，見隻有她一個人於是用不大標準的口音問：“言歡呢？”
阮桐微笑著說：“他有事，先走了。”
女人說：“言歡太不紳士啦，怎麼能丟下女生自己跑掉呢。”
阮桐微笑著看著料理說：“看起來很好吃。”
“非常好吃，你嚐一嚐。”女人熱情地邀請她品嚐。
阮桐笑起來，低頭品嚐。不得不說林言歡這位師母廚藝非常靠譜，這不是她吃過的最正宗的日本料理，卻是最好吃的。
吃完東西喝完茶，阮桐告別老爺子離開，老爺子把阮桐送到門口，突然說：“其實他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他沒有看見的那麼花心。”
走到門口的阮桐停下來，詫異地問：“啊？”旋即明白過來，他說的是林言歡。阮桐便微笑不語，衝他揮了揮手，“謝謝您的款待，度老師，再見。”
“再見。”他說。
告別老爺子，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上，林言歡給她發來短信，跟她道歉，她看了一眼短信收起手機，望著攢動的人頭歎了一口氣，走到賣椰子的攤前掏出錢包：“給我拿一個。”
她身後，蘇航告別了大家轉身準備離開，穿過人群，走過她身後。她捧著椰子低著頭把錢包塞進包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拿起手機，就這樣擦肩而過。
“喂，王林？”他一邊走著一邊問。
人群裏，捧著椰子的阮桐停下來，猛然回頭，在人群中尋找，心咚咚直跳，幾乎要跳出嗓子了。
蘇航？
她的目光飛快地在人群裏尋找，落在他身上，又飛快地掠過，落在別人身上。她到處尋找，剛剛她好像聽見了蘇航的聲音。
是錯覺嗎？
許薇說蘇航來北京了，可是來北京了未必就來後海了。北京這麼大，人口這麼多，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遇見。
是錯覺吧。
阮桐收回目光，失笑地搖頭，喝著椰汁離開。她身後，隔著人群，他打著電話穿過人群，走過拐角的街道離開。
“同學聚會？什麼時候？我可能沒有時間。”蘇航說。
“下星期六。蘇航，你現在可是咱們這一班人裏混得最好的，大夥都想見見你呢，你可千萬得來啊！聽說比咱們低一屆的學弟學妹們也是那天呢，說不定還能遇上，人多熱鬧好玩。蘇航，你一定得來，排除萬難都得來啊。”王林叫著喊著。
蘇航說：“我到時候再說吧，可能去不了。”
“好吧，可是，如果有時間一定要過來啊。”王林叮囑著。
結束了通話，蘇航捏著手機微微眯眼，思忖著，最後收起手機，大步往前走去，消失在人海裏。
回到房間，阮桐打開電腦，許薇在QQ上給她留言了，她跟剛波打聽了，同學聚會蘇航不會去。阮桐光著腳坐在電腦前，手指摸著鍵盤怔怔出神，打了一串字出來，又一個字一個字刪掉，最後關了電腦上客廳看電視。臥室裏手機振動個不停，林言歡打來了電話。
客廳裏電視聲音很大，她沒有聽見，看了會兒電視她轉身去洗澡，洗到一半突然聽見門被拍得震天響。她嚇了一跳，還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緊張地握著水果刀走到門口，從貓眼裏一看，站在門口的人居然是林言歡。
她氣惱地開門，沒好氣地問：“林言歡，你改行進拆遷辦了啊？門都快被你捶下來了。”
林言歡進來，說：“誰叫你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連闖了兩個紅燈趕過來。你幹嗎不接我電話？”
阮桐啼笑皆非，說：“我在看電視，沒聽見，再說了，我能出什麼事？大驚小怪。”說完她擱下水果刀轉身往浴室裏走去。
“你幹嗎去？”林言歡問。
“洗澡。”阮桐沒好氣地說著，關上浴室門。
林言歡扭頭打量四周，叫起來：“阮桐，你房間裏怎麼亂成這樣啊，你這樣是嫁不出去的。”
阮桐懶得理他，他在外麵開始收拾房間，突然傳來一句：“阮桐，不錯嘛，黑色蕾絲的，想不到你還是蠻有內涵的人嘛。”
阮桐擦著身子歪著腦袋琢磨他那句“黑色蕾絲”，驟然，她猛然想起什麼，咒罵一聲迅速地裹好浴巾衝出來。客廳裏，隻見林言歡正舉著她的內褲研究。阮桐臉“轟”地炸開來紅成一片，怒吼著咬牙切齒地衝過去，一把奪過來：“林言歡！”
林言歡急忙躲開，舉手說：“不是我的錯，它就在沙發旁，我想不看見也很難。”
“出去。”她惱羞成怒地打開門，下逐客令。
他聳了聳肩，出了門，回頭看她，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柔美纖細的脖子上掛著水珠，一滴水緩緩滑落，往那幽幽的乳溝中滑去。他明顯地咽了咽口水，說：“那個……”
阮桐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小臉頓時一黑，嘴角抽搐一下，用力地關上門：“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