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知道我愛你08(1 / 3)

第七章:總會有個人等你

此後三年的時間,阮桐再沒有關注過蘇航的消息,偶爾從剛波那裏得知蘇航跟著導師去了西安,去了武漢,去了北京,去了上海,可是都跟她沒有關係。他們像兩個再沒有關係的人,不再交集,即使偶爾聽說,她也能風輕雲淡,談笑而過。

你有沒有想起一個人就心如擂鼓?即使忘卻了時間,蒼老了記憶,可是當那個人映入眼簾的時候神經瞬間被刺痛,心呼之欲出。

和蘇航分手後三年八個月零七天,她覺得她已經可以忘懷。

晨光如絲,暖暖地從窗外爬進來,落在地板上,地板上到處散落著衣裳和紙團,還有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床頭櫃上鬧鍾調到了八點半,隨著數字的跳動鬧鍾響了起來,窩成一團的被窩裏一隻手伸了出來,隨著被子的蠕動黑色的蕾絲胸罩掉了出來,“啪”一聲,纖瘦的手拍停了鬧鍾。她毛茸茸的腦袋從被子裏鑽出來,陽光照在臉上,她皺眉,嚶嚀一聲又鑽回被子裏去。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林言歡。

“吵死啦。”她忍無可忍大叫一聲掀開被子,生氣地到處找手機。也不知道手機放哪裏了,掀了被子掀床單,轉身在堆滿衣服的椅子上亂翻,“哐當”一聲手機掉了出來,她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狠狠地解鎖,沒好氣地道:“林言歡,你有病啊,今天星期天,你到底想幹嗎?”

林言歡叫起來:“你不會還在睡覺吧?阮桐,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了?18號,今天18號,半個小時後我到你家樓下,你最好給我收拾幹淨準備出發。今天就是天塌下來,你也得陪我去。”

18號?什麼日子?

阮桐聽話地走到日曆前,上麵寫著:林暖暖回國。

對了,今天是林言歡的妹妹林暖暖回國的日子,就是那個三年前在遊戲裏把她砍得死去活來的暖月光。三年前她跟沈嘉去酒吧碰見了林言歡,從此他就跟她耗上了,軟磨硬泡窮追不舍非得阮桐和自己交往。阮桐抵死不從。

林言歡什麼都好,就是痞,買根油條都能和姑娘勾搭上,幹什麼都吊兒郎當,從她認識他到現在他換姑娘的速度跟換衣服似的,沒有一個過百日。他說這叫身從花叢過,片葉不沾身,輕輕地來,輕輕地走,不帶走一片雲彩,玩的就是一個境界。男人和女人談錢傷感情,調情傷元氣,姑娘要跟他談房價得先跟他去開房。誰都以為跟他玩得起,可是玩過之後誰都玩不起。

林言歡說那是因為她不願意為民除害,隻要她點頭,他立馬就不再禍害別人家的姑娘了。阮桐冷哼一聲,說:“你以為我都跟那些姑娘似的上趕著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啊。”林言歡笑得更痞了,說:“我就喜歡你這聰明勁。”

衛生間裏,阮桐洗漱完畢,捧水往臉上潑,瞬間冷靜下來,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三年時間,她從一個留著齊劉海披著長發乖巧得跟羊圈裏的羊似的姑娘變成了這樣,卷發,眼線,睫毛膏,臉上撲完乳液撲粉底,麵色剔透,白裏透紅,卻跟麵具似的,誰能知道那厚厚一層的化妝品後麵隱藏的情緒。

穿好衣服她踩著高跟鞋下樓,林言歡穿一件休閑西裝裏麵搭一件白色T恤,下麵是七分的褲子雙手揣兜裏站在一輛蘭博基尼旁,靠在車旁微微仰起下巴笑著看她。小區裏來來往往的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笑著站起來,走過來一伸手來個大擁抱,把她抱進懷裏:“親愛的,你今天真漂亮。”

阮桐已經見怪不怪,推開他往車裏鑽去,說:“快點兒吧,我一會兒回來還要補覺。”

林言歡轉身上車,漂亮地一個轉彎車開出小區往機場方向奔去。

阮桐坐在副駕駛座上倒下去,閉上眼打盹。林言歡看她一眼,問:“昨晚上沒睡好?”

“嗯。”阮桐輕應一聲。林言歡抬手升起車篷,割斷外麵的喧鬧,阮桐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蜷縮成一團假寐。隨著車的速度外麵陰影的陽光在她臉上走過,她眉頭鎖緊,思緒開始擴散飄蕩,飄得很遠很遠,一晃眼,她仿佛回到了學校。綠蔭小道上,蘇航在前她在後,他走得很快,她幾乎要小跑起來才追得上。她有些焦急,怕追不上了,他走得那樣快,就快要走出她的視線了,她急得快哭了,好傷心,可是,他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叫她:“阮桐,快點兒。”

她高興地笑起來,飛快地撲進他懷裏,然後她就一個顫抖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林言歡問:“做噩夢了?”

阮桐視線打開,看見林言歡,看見繁華的城市後退的街景,可是就是看不見他——蘇航。

蘇航。

這兩個字在心口碾過,她莫名地沉悶得想哭,別過頭看窗外,努力讓翻騰的情緒穩定下來,告訴自己,都過去了,阮桐,往前看。

北京國際首都機場停車場裏,阮桐從車內鑽出來,戴上墨鏡抬頭尋找出站口。林言歡走過來,笑著摟住她的腰,阮桐打開他的手,警告:“林言歡,你給我老實點兒,不要得寸進尺。”

“大小姐,做戲做全套,你見過哪對情侶上街跟哥們似的?”林言歡說著再次把她摟進懷裏。

阮桐懶得再打開他的手了,說:“給你妹打個電話,問她在哪個出站口。”

於是林言歡給他妹妹林暖暖打電話,她從C出站口出來,林言歡便帶著阮桐往C出站口找去。

林暖暖,她是林言歡繼母帶過來的妹妹,混血兒,父親是加拿大人,母親是藝術家,向晚玉舍老板,跟著母親生活了十二年,高中時被送回加拿大,從此就在加拿大和北京之間往返,加拿大卡爾頓大學畢業,學成歸來,報效祖國。

三年前林言歡說他答應了妹妹等她學成歸來一定領一個嫂子給她瞧瞧,他真的以為三年時間他可以搞定自己的個人問題,所以他不急不忙,快活逍遙地遊戲人間,這一戲就是三年。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她要回來了,他還單著,於是軟磨硬泡地磨了阮桐一個月,阮桐忍無可忍答應陪他演一天戲,這才有了今天的接機。

出站口,林言歡摟著阮桐站在那兒,往來的行人紛紛看過來。這樣一對璧人,男才女貌,光是從氣場上兩人絕對完爆全場。他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衣著打扮極具品位,單是手腕上那塊表就價值不菲。林言歡摟著她得意地笑,說:“看吧,小爺的回頭率還是挺高的吧,就我這氣場,普天之下你能找得出幾個?”

阮桐困得要死,墨鏡下的眼睛冷清,冷哼一聲說:“嘁,你那些氣場都是用人民幣撐起來的,有本事脫了試試?”

“你這是挑釁,小爺又不傻,才不脫呢。”林言歡哼一聲。

兩人正鬥嘴,出站口一群人走下來,阮桐立即站直了腰,說:“來了。”

林言歡摟著阮桐在人群裏搜索,阮桐心不在焉地找著,她也不知道誰是林暖暖,隻能憑著直覺去找。人群裏,一個穿著白色T恤紮著馬尾的姑娘映入她眼簾,她推著行李,四處張望,阮桐驚愕地緩緩取下眼鏡,呆呆地望著她。

是錯覺嗎?那個女孩跟她好像,她也說不上是哪裏相似,不是五官上的相似,整個感覺,就像三年前的她,拖著行李,青春的臉上稚氣未脫。

突然,女孩看過來,高興地衝她招手,大叫一聲:“林言歡!”

“暖暖!”林言歡高興地叫起來,張開雙臂走過去。

林暖暖?

阮桐呆呆地望著林暖暖,她拖著行李飛奔著跑過去,然後丟開行李和書包跳起來,撲進林言歡懷裏,樹袋熊一樣抱在他身上,興奮地扭來扭去。

“林言歡,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她興奮地問。

林言歡鬆開她,說:“下來下來別鬧了,我給你介紹個人。”說著他轉身走到阮桐身邊,親熱地摟住她,介紹道,“阮桐,這是我妹妹,林暖暖。暖暖,這是你未來的嫂子,阮桐。”

林暖暖不屑地哼一聲,走過來把阮桐上下打量一眼,說:“林言歡,你的品位也不怎麼樣嘛,還沒有我好看。”

“你能別這麼自戀嗎?她跟你一個是雲一個是泥,都沒可比性。”林言歡貧嘴道。

麵對林暖暖阮桐微微一笑,說:“歡迎回來,暖暖。”

林暖暖哼一聲,拉著行李問林言歡:“車停在哪裏?”

林言歡接過她的行李箱,說:“在外麵,跟我走。”他說著另一手牽起阮桐,笑著說,“她就是這性格,別跟她一般計較,走。”說著拉著阮桐離開。

出站口處接機的人群裏,一個男人高高地舉著手裏的牌子,上麵寫著兩個字:蘇航。

出站口處人越來越少,背著旅行包的男人緩緩走出來。他一臉憔悴,下巴上是已有些時日的胡子,穿著一雙灰色運動鞋,一套黑色的耐克運動服,整個人看起來都成了黑色,風塵仆仆的樣子,徑直走到接機人麵前,問:“傑尼?”

“蘇總?”傑尼驚喜地收起牌子,高興地同他握手道,“終於見到您了,謝謝您能過來。”

蘇航輕輕應了一聲,說:“先回酒店,我需要好好地睡一覺。”

傑尼立即接下他的旅行包,笑著把他往外引:“一路辛苦了,車就在外麵,請這邊走。”

蘇航跟著傑尼來到停車場,鑽進車內,傑尼開車離開。他疲憊地靠下去,眼皮微微下沉,目光落在窗外。這時,林言歡開著車迎麵過來,與他們的車擦肩而過,車上阮桐戴著墨鏡,一隻手擱在窗外,慵懶散漫的樣子。她的身影跳進他的眼簾,他的瞳孔驟然緊縮,身體陡然僵住,呆呆地望著她,隨即,他猛然回神,拉開了車門跑下去。

“蘇總?”傑尼嚇了一跳,從車內伸出腦袋來問。

蘇航追著車跑了幾步停下來,林言歡開著車消失在拐角處,他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心快要跳出嗓子了。

阮桐?會是她嗎?

傑尼跑下來,跑到他身旁,順著他看著的地方望過去,問:“怎麼了?”

蘇航回神,皺眉收回目光,轉身走回去:“沒什麼。”

阮桐在北京,他是知道的,但是北京那麼大,他沒想過會遇到她。三年了,他們已經分道揚鑣,隻是不知道她過得怎麼樣。

回酒店的路上,他閉目假寐,睡得迷迷糊糊,許多畫麵在腦海裏閃過,都是關於她的。校園裏鬱鬱蔥蔥的樹蔭,夾著香草味的暖風,她端著飯盒吵著要吃他的那份,陽光熏染得她的臉蛋白裏透紅,美得讓人想要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