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到了。”傑尼一聲叫喚,他從夢裏醒來,望著眼前的人頓了頓,然後起身打開車門鑽出去。
高聳大氣的酒店門口一排人等著他,見到他紛紛圍攏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說:“合約的事明天再說。”
“是,蘇總請這邊走,我們為您開了一個豪華間,有什麼需要請務必提出來,希望您能有一個愉快的旅程。”公關小姐禮貌地笑著,引領他進去,一群人跟在他身後,浩浩蕩蕩地走進去。
車水馬龍的街上,阮桐坐在副駕駛座上,後麵林暖暖死死地盯著她。她斜睨後麵的人一眼,林暖暖對她敵意很大,可是為什麼?阮桐想起遊戲來,其實三年前她就和林暖暖交鋒過,因為林言歡。可是,為什麼?
阮桐大膽地猜測,林暖暖喜歡林言歡?
這樣想著她扭頭看林言歡,可是這樣的念頭她很快打消了。不管怎麼說,林言歡和林暖暖是兄妹,即使沒有血緣關係,礙於父母和輿論這層關係,即使喜歡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林暖暖喜歡誰林言歡喜歡誰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不過是林言歡請來的托。
阮桐歎一口氣,抬頭看天空,隔著墨鏡,整個世界都是昏黃的,蒙了一層東西,也正因為這層昏黃的屏障,她才敢平靜地探究那片雲彩。
林言歡直接把車開回了家,到了林家大宅門口的時候阮桐有點兒意外,因為林言歡沒有說會帶她回家,所以進門的時候她挽著林言歡,狠狠地往他腰上一掐,低聲咬牙說:“你不是說去酒店的嗎?怎麼回家了?”
林言歡被掐得扭腰躲開,滿頭大汗地低聲哀求:“送佛送到西,改天我再跟你賠禮道歉,成不?”
“你給我等著。”阮桐低聲惡狠狠地說著,一抬頭看見林暖暖正在看這邊,她便衝她微微一笑,林暖暖瞪她一眼,轉身離開。
見林暖暖離開,林言歡立即拽著阮桐往回走,打開後備廂拎出一瓶紅酒,遞給阮桐說:“把這個拿著,一會兒送給我爸,我爸很喜歡紅酒。”說著又拎出一個禮品盒來,說,“這是純天然的亞麻圍巾,不是什麼品牌,但是我媽非常喜歡。”
阮桐抱著這些東西奇怪地問:“等等,你為什麼把禮品都準備好了?我為什麼要送禮啊?”
林言歡驚詫地問:“第一次去別人家吃飯你不帶禮物的嗎?這是最基本的禮節,你媽沒教過你嗎?再說了,這東西都是我買的,你糾結個啥?別想了,走走走,趕緊進去。”說著他推著阮桐往裏走去。
阮桐傻乎乎地抱著這些東西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站在他家客廳了。林母見到她立即高興地過來,眼睛在她身上飛快地掃過,最後落在她臉上,問林言歡:“言歡,這位姑娘是?”
“媽,這是我女朋友,阮桐。阮桐,快見過媽。”林言歡說著一推阮桐,阮桐下意識地彎腰甜甜地喊:“阿姨好。”
“好好好,哎呀,快,快進來坐。”林母開心得合不攏嘴,扭頭衝裏屋喊,“林生,言歡帶女朋友回來啦。”
裏屋正和林暖暖聊天的人聞言立即站起來,戴著眼鏡急匆匆地出來,看見客廳裏的人立即笑逐顏開,阮桐乖巧地喊一聲:“叔叔好。”
“好,好,快坐下,不要客氣,就當在自己家一樣。”林父笑著,扭頭對林母道,“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給孩子倒杯茶。”
林言歡帶著阮桐過去坐下,阮桐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林父,笑著說:“林言歡說您喜歡紅酒,這是送給您的,希望您能喜歡。”
“好好好,你有心啦,謝謝。”林父接過酒看阮桐更加滿意了。
“這是給阿姨的圍巾,希望阿姨喜歡。”她說著把圍巾遞過去。
林父一並接過來,說:“謝謝謝謝,你能來我們已經很開心啦,還帶禮物,太破費啦。”
林母端著茶過來,笑著說:“就是,你能來阿姨這邊阿姨就已經很高興啦,還帶禮物,太客氣啦。”
“我來,謝謝阿姨。”阮桐慌忙起身接過茶。
林暖暖站在後麵冷眼瞧著,忍無可忍地走過來,大聲喊:“媽,我肚子餓了。”
林母立刻叫起來,起身急匆匆地往廚房跑去:“哎呀,差點忘記了,我鍋裏還燉著湯呢。”
跟林言歡不同,林父是個很實在讓人感覺很踏實的人,相處起來非常舒服,沒有半點兒距離感。林母的廚藝非常好,最擅長的是川菜湘菜,阮桐覺得就衝著這頓晚飯也能夠原諒林言歡了,除了他那不大友善的妹妹林暖暖,總的來說這一晚她過得挺開心的。
吃完晚飯逗留了一會兒,林言歡送阮桐回家,林父和林母送到了門口,戀戀不舍地叮囑她一定要多過來玩。門口,林暖暖始終冷著臉看著他們,林言歡開車離開,阮桐衝他們招手,喊:“阿姨叔叔,你們進去吧,我們走了。”
車拐進了大街,阮桐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然後一腳踹向林言歡,說:“林言歡,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第一次去別人家送禮是沒錯,可是現在你爸媽都以為我是你女朋友,你真當我傻啊!”
“別,別踹了,開車呢,我錯了,我錯了,你要怎麼著我都答應。”林言歡嗷嗷慘叫著舉手投降。
阮桐揪住他的耳朵凶巴巴地說:“下次你看我陪不陪你演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林言歡叫起來,說:“別啊,那我以後可怎麼跟他們解釋啊?”
“就說分手了。”阮桐善解人意地給他出主意。
林言歡叫起來:“阮桐,你取向是不是有問題?放著我這樣一個風流倜儻的絕世好男人在你麵前,你居然愣著不心動。我懂了,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阮桐,不喜歡男人,是不是?”
“風流倜儻的絕世好男人?林言歡,我終於知道你妹妹的自戀是從哪裏來的了,敢情自戀是你們家特色啊?”阮桐說。
林言歡扭頭衝她挑眉,問:“阮桐,你就真不考慮下小爺?像我這樣帥氣多金有前途的青年已經快要絕種了,往人群裏一丟,那絕對的高富帥啊!你上輩子轉經筒轉得手都斷了才修得這樣的福氣遇見我,千萬不要錯過哦。”
阮桐受不了地說:“你放心吧,地球上雄性動物都死絕了我也不會對你有半點兒非分之想的。”
林言歡貧嘴道:“這太傷感了,你寧願變態也不選我。”
“林言歡,你再不閉嘴咱們就同歸於盡吧。”阮桐抓著方向盤惡狠狠地說。
“別別,開玩笑的。”他急忙抓緊方向盤,生怕她哪根筋不對勁用力一推,她就跟他同歸於盡了。
阮桐坐好,吹著風,不一會兒就到了小區樓下。她開門要下車,林言歡抓住她,收起嬉笑的嘴臉,認真地說:“阮桐,都已經三年了,你還放不下蘇航嗎?”
阮桐被他抓著手,停下來,說:“沒有。”
“已經三年了,如果他真的喜歡你一定會來找你的,可是他沒有來。為了一個不喜歡你的人等了三年,值得嗎?”林言歡皺眉問。
提到蘇航她心裏就像壓了千斤的石頭,沉悶得無法呼吸。她抽回被林言歡抓著的手,固執地揚起嘴角,笑著說:“我沒有等他,我憑什麼要等他?是,我喜歡過他,但是不代表我會喜歡他一輩子,我沒那麼犯賤。”
從前她花了十年時間披荊斬棘費了好大力氣才擠進他的視線,現在她花了三年時間忘記他。她曾經以為沒有他她的世界就會停止,可是不是,時間在走,地球在轉,她還活著,原來愛情不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三年了,你從未允許任何人走進你的世界,如果你真的已經把他騰空出去,為什麼心還是緊閉的?”林言歡問。
林言歡的反問讓她微張了嘴一時語塞,她沉默了,心裏有些煩躁,起身走下車去:“不跟你扯了,我困死了。”
身後,林言歡說:“阮桐,我希望你能快樂。”
踩著高跟鞋,她走進樓裏,坐著電梯回到家裏,開了燈,屋內亂成一團,她重重地倒在沙發上,望著屋頂發呆。突然,她煩躁地抓了抓腦袋,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脫衣裳,鑽進浴室裏嘩啦啦地淋浴。客廳茶幾上,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酒店裏,蘇航換了一身衣服,站在落地窗前看樓下的風景。入夜的北京燈火通明,腳下的大街像一條金色的項鏈,璀璨奪目。他垂眸凝望著樓下,拿著手機耐心地等待阮桐接電話。電話響了三聲,她沒有接,他掛斷電話,英俊的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
放下手機轉身打開冰箱,他坐在沙發上喝著啤酒看電視。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來到北京,莫名地他想見阮桐,想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也想給她看看,他現在過得很好。
阮桐洗完澡出來,茶幾上手機還亮著,她隨手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於是隨手刪了它,丟下手機轉身進房,打開電腦盤膝坐在床上。
登錄QQ,發現許薇在線,於是彈了視頻過去。
“小妞,在幹嗎呢?”阮桐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問。
視頻裏鏡頭不斷地晃動,最後固定下來,許薇貼著麵膜的臉出現在鏡頭裏,說:“還能幹嗎,相親唄。”
“著什麼急啊,你才二十八歲,還年輕著呢。”阮桐說。
許薇叫起來:“攤上我媽這樣的主兒我能不著急嗎?你知道嗎?就這個星期,我就跟四個男人見麵了,其中一個煤老板的兒子,有車有房有家產,96年的,十八歲啊,我媽真的瘋了啊,她居然覺得好。你知道她是怎麼說的嗎?她說,老牛吃嫩草這種事別人都不嫌棄你嫌棄個什麼啊?那十八歲的弟弟也是,他到底啥審美觀啊,我都比他快大一輪了,他到底怎麼想的啊?”
阮桐哈哈笑起來,說:“說不定人家就喜歡你這種風韻猶存的呢。”
“別逗了,說起這個我就煩。”許薇鬱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