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知道我愛你05(3 / 3)

戰事一觸即發,早晚是要開打的,也別醞釀了,直奔主題吧。於是沈嘉開口,說:“別看了,想說什麼就說吧。”

阮桐不知道該說什麼,沈嘉一臉安靜地等著她,她那生鏽的腦子開始秀逗了,憋了半天蹦出一句:“醫院夥食還好嗎?”

旁邊許薇已經看不下去了,慘不忍睹地撫住額頭轉身。

沈嘉說:“夠了阮桐,想說什麼把話挑明了說吧,不要拐彎抹角,你來見我不就是怕我搶了蘇航嗎?你以為你說些暖人心的漂亮話我就會被感動嗎?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手嗎?這種八點檔的劇情你不覺得矯情我都覺得丟人。”

阮桐皺眉說:“沈嘉,矯情的人是你。你喜歡蘇航不管你用什麼手段去爭去搶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不能拿生命開玩笑。你又不是真的想死,不過是想以此來威脅蘇航而已,你明明有那麼多手段可以來競爭可你偏偏選了最讓人瞧不起的一種,那是小學生才會玩的把戲。”

沈嘉依舊笑著,挑釁地看阮桐,說:“不管我用了什麼手段,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至少現在你和蘇航都難受了,這就值得了。”

阮桐道:“不管你做了什麼,對別人而言那都是一時的無足輕重的痛癢,別人再怎麼難受比得上你雙親的難過嗎?”

“夠了,阮桐,我不需要你在這裏說教,你有什麼資格高高在上地教訓別人?我會有今天都是因為你,因為你搶了我的男朋友。”沈嘉拉下臉來,她不想再被她說教了,既然要鬥那就明地裏來,鬥個痛快。

她像一隻全副武裝的刺蝟,既然已經拉開了場麵,勢必要鬥得鮮血淋漓才算痛快。他們三個人,不能她一人痛著他們卻樂著。

病房裏所有的人都看過來,異樣的目光落在阮桐身上,打量這個搶走別人男朋友的第三者。

許薇再也忍不住,轉身憤怒地詰問:“阮桐搶走了你的男朋友?你還不知道這世上有個蘇航的時候她就追著他守著他十年,十年的歡喜十年的等待,什麼叫第三者?誰才是第三者?”說著她抬手指向阮桐,“你敢不敢像她那樣不求回報義無反顧地去愛一個人?你憑什麼說是她搶走了他?你有什麼資格批判她!”

許薇的聲音震得病房鴉雀無聲,許薇繼續說:“可是話說回來,沈嘉,就算蘇航曾經喜歡過你,可是當初是你自個兒裝女神玩矯情,是你拒絕了蘇航,你還真別把自個兒當回事。別以為世界離了你轉不動了,蘇航除了你就沒得選了,你以為你是誰?你裝給誰看啊你?”

許薇的話很難聽,卻說得沒錯,一字一句全部紮中沈嘉的要害。這些天來她耿耿於懷,是不是當初她的拒絕造就了今天?如果當初答應了蘇航,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沈嘉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抬手指門外說:“出去。”

許薇不屑地哼一聲,拉起阮桐說:“阮桐,咱們走,跟她沒什麼好說的。”

“滾!”沈嘉怒不可遏地吼一聲,情緒激動。

阮桐站起來,被許薇拉著走出醫院。

兩人出了醫院坐上公交車回學校,許薇說:“你瞧,我說得沒錯吧,自古以來一山不容二虎,你占領了蘇航這座山就別指望沈嘉給你好臉,你對她滿腔關懷那就是自取其辱,不過你剛剛表現得很好,沒給咱丟臉。”

阮桐不想在公交車上討論這件事,沉聲說:“回去再說。”

一路上兩人再沒說話,好容易熬到下車了,許薇抓住阮桐劈裏啪啦地引經據典地證明了沈嘉是活該的,阮桐是人道的,蘇航是無辜的,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一個字——作。

當初沈嘉要是不作她早就和蘇航在一起了,現在要是沈嘉不作她就不會進醫院了,剛剛要是沈嘉不作她就不會駁得她裏子麵子都丟光了。所以有句話說得好啊,不作就不會死。

許薇說:“沈嘉就是死於做作,這叫不作就不會死。”

兩人邊說著邊回宿舍樓,回到宿舍樓室友們圍攏過來,八卦地問阮桐戰況如何。許薇添油加醋唾沫橫飛地跟說相聲一樣把阮桐和沈嘉的對決道了一遍,最後有人問了一句:“阮桐,你們這麼上門挑釁就不怕蘇航知道了不高興嗎?”

許薇說:“有什麼不高興的,難不成他還想坐享其人之福啊?阮桐和沈嘉他就隻能選一個,如果女人割個脈上個吊尋死覓活,他就因此轉舵回頭,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阮桐開始有些擔心。她知道她不應該和沈嘉那樣嗆的,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是受害者,是弱者。可是沈嘉對她就是友善不起來,她和沈嘉就像貓和狗,氣場不對,種族不對,那就是天生的敵對,命中的克星。或許她們注定要用最刻薄的方式對待彼此吧。

阮桐這廂不安地考慮蘇航會不會因此怪自己,沈嘉那邊就給蘇航打了電話。蘇航正在實驗室裏整理數據,沈嘉的事情發生後老師就給他排了滿滿的作業,生怕他寂寞了孤單了去找沈嘉窮折騰。其實蘇航心裏跟明鏡似的,從小到大他要什麼,做什麼,目標一直很明確。不管沈嘉怎麼鬧,他對她隻有愧疚,沒有愛情。

“蘇航,阮桐來醫院了。”電話裏沈嘉說。

蘇航握著手機沒有說話,沈嘉歎一口氣,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手指絞著頭發說:“蘇航,她有什麼好的?她比我好看嗎?還是她比我聰明?除了喜歡你她還會做什麼?愛情的保鮮期隻有那麼幾年,那幾年過了之後你跟她拿什麼堅持?”

蘇航說:“那是我們之間的事,和別人無關。”

沈嘉仰頭望著天花板,冷聲說:“蘇航,我們打一個賭,你總會厭倦她的,就像你厭倦我一樣,你相信嗎?”說完她結束了通話,門外,劉青靜靜地望著她,悄悄退下。

沈嘉的父母來了南京,在醫院裏照顧她開導她,醫生說一般這種情況病人很容易患上抑鬱症。沈嘉父母生怕她有個三長兩短天天守在她身旁跟她說話,兩老小心翼翼的,誰也不提蘇航,唯恐她難過。父母的心思沈嘉看在眼裏,可是她還在賭,賭蘇航會不會回心轉意。她用性命去打了個賭,可是這個賭局她已經看見了結局,可是即使如此,她還在盼,帶著薄如蟬翼的希望,耐心等待。

可是她等來的不是蘇航,卻是阮桐和許薇這兩個神經病。

阮桐似乎跑醫院跑上癮了,上完課就跟許薇來醫院。剛開始沈嘉不搭理她,兩人就在旁邊削蘋果剝橘子,剝完兩人自己吃起來,吃完一拍手,臨走說:“你好好養病,我們會再來看你的。”沈嘉瞪著眼哭笑不得,沈嘉父母隻當這是沈嘉的朋友,後來得知她就是阮桐,沈嘉母親臉一黑憤怒地叫起來:“她這是什麼意思?你弄成這樣蘇航連半句寬心的話也沒有,人也沒見著,她反倒天天往這裏跑,什麼意思啊?”

沈父在一邊低著頭看報紙,說:“人家姑娘就是好心來看看。”

沈母說:“有這樣來看的嗎?她們根本就是幸災樂禍。”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人想得那麼壞?”沈父皺眉說。

沈母說:“你怎麼向著那個女人說話啊?不要忘記是誰把你女兒弄成這樣的。是,這世上好人多,那你女兒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就從來沒有關心過她,這些年來你想的到底是外麵那個狐狸精。”

沈父臉色頓時變了,緊張地看沈嘉,沉聲說:“你不要胡攪蠻纏,什麼狐狸精,不要無中生有,女兒還在這裏,你不要胡說八道。”

沈嘉別過頭去,不想聽他們吵架。從她有記憶開始家裏就沒有和睦過,不停地吵架,不斷地打架,讓她覺得這個世界總是亂哄哄的,讓人想要逃避。有時候她曾自私地想,他們要是離婚了該多好,那麼就不用再吵架了。

再後來阮桐她們來了,沈嘉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兩人扯,最後就玩在一塊兒了。

這天三人坐在床上鬥地主,沈嘉突然說:“阮桐,其實你挺好的,除了你是蘇航女朋友這點,都挺好的。”

阮桐一邊打牌一邊說:“謝謝,其實你也不錯,除了有時候做事不靠譜,都挺好的。”

沈嘉笑起來,望著阮桐漂亮的眼睛笑成了新月,說:“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姑娘,我打賭,你會和蘇航分手。”

阮桐說:“我會努力讓你失望的。”

正說著,許薇一甩牌,興奮地叫一聲:“炸彈,最後四張牌,給錢給錢。”

阮桐丟了牌叫起來:“沈嘉,你怎麼出的牌?剛剛就不應該讓她偷牌,你還壓我的牌,她是地主好不好?我們是戰友,我們是同盟,你壓我不壓她,你會不會打牌啊?”

沈嘉說:“我故意的。”

阮桐氣得瞪眼,許薇伸手找兩人要錢道:“來來來,給錢給錢,壓誰不壓誰那是你們的內部矛盾,先給錢。”

“滾!”阮桐一腳踹去。

就這樣,阮桐和許薇經常往醫院跑找沈嘉,後來沒多久沈嘉就走了。那天,阮桐還在睡覺,她沒想到沈嘉離開的電話是打給她而不是給蘇航,沈嘉說:“明天以後,我想我以後不會再回南京了。我以為可以挽回他的,可是原來我還是輸了,輸給了他。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可笑,以前總是覺得夢想是難以把握的,可是現在我覺得人心比夢想更難把握。就這樣吧,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來北京找我,掛了,拜。”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她就像一陣風,來得氣勢洶洶,走的時候也是昂首挺胸,即使輸了,她也要帶著最後一絲尊嚴離開。她住院這麼久,除了第一次蘇航就再沒來看過她,一個不愛你的男人,就算你為他拋頭顱灑熱血,再怎麼焐,也焐不熱那顆不屬於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