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瑞”茲達指著百米外鵝黃色的一點。
傾斜著半翅瑞和她的哥哥俯身飛去,貼著青色的牧草,緊緊追著移動的點,近到咫尺的距離,向茲達吹響了長長的口哨。
於是,便看見在夕顏的四周出現了,一副奇特的景象,青色的麥草間分別立著三個紅發半翅的異類,他們的紅發和那個叫瓷瑪的孩子一樣,閃著寶石光澤,他們的眼通透旖旎竟然也是石榴紅一樣的鮮亮欲滴,身後綻開的半翅,微微扇動著,夕顏默然以對這微妙的場景,現時,所見所想均已經超出了自身對於未知這一概念的了解,沒有了認知也就不害怕罷,所以接下來夕顏問了個蠢問題。
“飛到底是種什麼感覺,抓鳥嗎?被老鷹追過?。”夕顏朝那個稍稍和氣的女孩問道。
“飛的感覺!你當真不是北國人!”女孩身邊年長的男子說著話抽出短笛指向夕顏,雖然可以看出笛子的木材質地,但此刻更像是把匕首,直指夕顏這個疑犯。
“北國人?我是中國人,知道嗎?地圖看起來像公雞的那個國家。”夕顏還想繼續說地大物博等等之類,但是沒來由的,夕顏曉得這次的狀況,真實對於他們就是天書奇談,或者在這個時空裏她才是天書奇談。
夕顏耍無賴道,“哎,過門就是客,呐,這位小哥真是不懂禮教。”說完就勢往地上一坐,原本以為,接下來情節可能要曲折些,他們隻是彼此對視一眼,女孩縱身飛去,好像一隻淺灰的鴿子,在空中不帶一絲牽強不做起落停落,夕顏仰著頭羨慕以極的望著,剩下的兩人走過來,他們的翅膀扇起了風,地上的草葉旋轉開來,一左一右的伸直了手臂示意夕顏扣緊,起飛的時候,那些旋轉的氣流強烈的壓倒一切,夕顏感覺自己是被兩隻手生生的自洗衣機裏拖拽起來,忍住大叫的衝動,過了許久才睜開緊閉的眼,眼下那一望無際的草場,連綿的綠色沒有曲折,它們翻滾著流動著生命的跡象,身旁是一隊隊雁群悠然的自身間滑過,風以及空氣裏隱約的水氣,包裹了雜亂的思緒下墜消失不見,此刻這寂靜的世界,夕顏忽然理解生活在這裏的人為何這麼直白,因為找不到對於一株草、一隻鳥去說謊的意義罷。
草場與天空的銜接處,可以看見河流的蹤跡,那發亮發白的光與草場的綠色仿佛是一場豐收的開幕式,處處顯現著地域所在地的平和與豐足,還想著繼續看,隻是飛翔使得這兩人的皮膚溫度不斷上升,滾燙到夕顏幾乎抓不住時,大家陡的傾斜,地麵上出現一些巨大的樹,樹下許多彩色的斑點散落,夕顏被重重的拋下,來不及喊痛,便由大大小小的男女老少圍住,努力想要站起時,才發覺渾身的骨頭散架了一般,隻能張大了嘴巴喊:“痛,痛死老子了。”
“族人們,帳篷來吧。”喧嘩的人群立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魚貫走來,夕顏被攙扶著走過一個又一個彩色的小帳篷,直到進入一頂白布的帳篷內,暖暖的陽光下,這裏有種歡樂的氣場,雖然陌生但總感覺是人生裏某個節點,那麼熟悉的。
“我是茲達,是這裏的族人頭目,你?”帶夕顏回來的那個紅頭發老頭問話了,好奇於他的幹淨,臉上除了皺紋沒有一根胡須,不曉得胡子是不是紅的呢?
雖然生平夕顏說過無數次謊,但這一次麵對這一張張麵孔,他們簡單而親切,聚攏在一起,若無其事的編織、奶孩子,並不追索事實,反而令夕顏思索該如何告知他們。
“我從中國來的,2010年,我叫程夕顏。”說完,求證一般的環顧四周,他們依舊茫然,或許對於他們來說這個異時空的國度隻是相隔座山或河流,隻是未曾聽說過而已,紅發老頭茲達閉著眼默默坐著,族人們望著等待他發言。
“中國!上古記載了遠在東璃國外的海域中有一片陸地,那裏的人自稱是中域人,是嗎?” 茲達緩緩的說,仍舊默默的閉著眼。
夕顏思索著與其解釋不如就勢吧:“是啊,中域一個遙遠的國度,我走了很久,最後累暈在草場裏。”夕顏恬著臉說完。
茲達站起身看著那個叫磁瑪的孩子,瓷瑪幾乎是跳著起來說道“對,她倒在我家草場上,是牧雁時發現的。”
茲達環視四周示意噪雜的人們安靜,“這個人是在瓷瑪家的草場帶回來的,我還有瑞河兄妹都在。”
“茲達,這個人是潛逃的奴隸嗎?最近去集市總有這樣的消息。”
“不,拉斯布,這個人的手臂上沒有奴隸印。”
“茲達,你見識的多,你看這個人多奇怪。沒有紅頭發,紅眼睛······”
“伊旦,在北國,人的頭發眼睛和血是一樣紅,但是在南國、東璃、西霞國,在那裏人的樣貌是不同的。他們有的如同月光一般銀白、有的如同海水一般蔚藍、還有那牧草的幽綠。顏色是神秘的暗示了命運變遷的,上天安排了這些,所有因果輪回都可以從中去尋找……。”不知為何,茲達的話讓夕顏莫名神往,這是個怎樣的異世界,竟像是個開闊的原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