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新的大學(1 / 3)

1、從頭學起

黎山來到南關鄉政府後,一個黑黑瘦瘦的戴著眼鏡的中年人接待了他。那人說他叫孫火生。黎山聽說過這個人,知道他是鄉黨委委員和辦公室主任。

孫火生熱情地說:“你來了好,咱們這兒就是差筆杆子。”接著他喊來了辦公室所有的人員,他一一介紹說:“這是胡玉國,辦公室副主任;這是李順喜,通迅員;還有一位叫牛三,司機,他出車了。嘿嘿,這就是咱辦公室的全部人馬。”

胡玉國二十多歲,細長眼睛,臉色有些蒼白,他衝著黎山點了點頭;李順喜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虎頭虎腦,他眥著一對虎牙朝黎山笑了笑。

孫火生介紹了黎山後,他說:“老黎來了,咱們把工分一分。”

黎山聽他叫自己“老黎”,不由得笑了笑。

孫火生說:“玉國仍然負責內務,老黎負責材料和檔案,順喜仍然負責服務領導和文印。平時值班,玉國星期一到星期三,老黎星期四到星期六,順喜是星期日。”孫火生話音剛落,胡玉國抬頭問:“你呢?你為啥不值班?”孫火生瞪著眼睛說:“給我比呀?你看看哪個鄉領導整天看電話?我的事情多著呢!”接著他扭頭對李順喜說:“順喜,你幫著老黎把住的地方收拾收拾。”

黎山住到了辦公室的西耳房,東耳房裏住著胡玉國,中間兩間房裏放著電話機和幾把桌椅。

在以後的幾天裏,黎山的工作是清早起床後打掃衛生,打掃過衛生吃飯,吃過飯參加點名,點過名後就坐在電話機旁,有了電話或作記錄、或喊別人來接,其他時間便找來一些當年的文件和領導講話翻閱著,那千篇一律、口徑相同、味同嚼蠟的文件和講話讓黎山很不適應。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黎山初到鄉裏的那點兒新鮮感沒有了,他的心裏湧出一股酸溜溜的滋味,媽的,這就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從政生活?也不知怎麼著,那些天的晚上他總是做夢,夢見他在一中,或和同事們一起討論班級的情況,或和學生們一起參加體育活動,或在課堂上有聲有色地給學生講課,每當醒來後,他都感到心中空落落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這天清早,黎山剛剛起床,隻見孫火生滿臉疲憊、哈欠連天地走了進來。孫火生說:“老黎,縣委組織部要一份材料,讓彙報黨建活動的開展情況,你給整一下吧。”

吃過早飯,黎山找到一份縣領導在黨建活動動員會上的講話看了看,然後他列了一份提綱,根據提綱,他需要找一名鄉領導了解一下活動安排部署情況,再找幾個有代表性的村去看一看。他拿著提綱去找孫火生,但四下裏找不到,於是他隻好去找胡玉國。

胡玉國看過提綱後說:“可以。”黎山問:“鄉裏是怎樣安排的?”胡玉國說:“找孫主任,他分管組織工作。”黎山說:“找不到。不行的話先去村裏看看?”胡玉國說:“可以。”黎山問:“哪些村有代表性呢?”胡玉國說:“這還得找孫主任,這事隻有他清楚。”

黎山無可奈何地回去了,他想,等就等吧,隻要孫火生提供了素材,寫也快。可是,他從中午等到下午,始終沒見到孫火生。

吃過晚飯,黎山正獨自坐在燈下發愁,門開了,孫火生風風火火地走進來,他問:“老黎,材料送走了嗎?”黎山趕忙站起來,他把提綱遞過去說:“我先整了一個提綱。”孫火生接過提綱掃了一眼,把它撂到一邊,火急火燎地說:“還沒寫?壞了壞了,組織部要求今天必須交,過期不交的,全縣通報批評。”黎山一聽,額頭上立刻冒出了汗珠,他說:“我等了你一天,想聽你介紹一下鄉裏的安排部署,再介紹幾個有代表性的村去看一看。”孫火生擺擺手說:“球,縣裏開罷會鄉裏跟著開個會,念了念文件,村裏啥球事兒都沒幹。這樣吧,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