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低頭以額低著我的額頭,笑道:“現在傾兒不難過了吧,能不能先放開師傅了?”
我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耍賴到底,雙手又摟上師傅的腰撒嬌道:“師傅……你就再陪我坐一會兒吧,剛剛的確嚇到傾兒了。”
師傅抓過我摟上他後腰的手:“下次莫要傷到自己了……”
剛剛還不覺得疼的難忍,現下被師傅戳破,隻瞟了一眼傷口絲絲冒出的血痕,我就又疼了個滿眼淚花。
師傅歎氣:“自己受不得疼,還偏偏拿身子耍脾氣。”說著又去摸我的萬寶囊:“上次我不是放了瓶傷藥在裏麵……”
我抽了抽鼻子:“我生病時花型陪我,我見他看那小瓶子看的兩眼放光,知他喜歡就給了他。”
師傅頓時氣結:“他當然喜歡,不過他喜歡的不是那瓶子,而是裏麵的龍涎。”
啊,我一時間有些不解,呆愣愣的抬眼看師傅。師傅卻抓了我的手湊到唇邊,一個軟濕溫熱的東西細細掃過我的手心,帶著癢意卻也帶走了疼痛。我驚愕的看著師傅放開我的這隻手,又去抓另外一隻。而被他鬆開的手上除了帶著濃鬱蘭花香氣的濕意外,再無半點傷痕。
我忍不住讚歎:“好神奇,師傅半點術法都沒用,傾兒的傷口就愈合了,這是怎麼辦到的?”
師傅用手指順著我的頭發,淡淡道:“神龍之涎便有此功效……”
我頓時欣喜:“那若以後傾兒再受傷,師傅隻要給傾兒舔上一舔傷口就好了。”我又想到上次自己在墨潭底下所受之傷,哼了一聲道:“上次傾兒受傷,師傅為何不幫傾兒舔傷口,還讓傾兒在床上又疼又痛的躺了多日。”
師傅沒有答話,臉頰卻忽然緋紅了。
我從未見過他這般樣子,竟然看的直了眼睛。猛然想起花型所說的人間故事,形容那些絕色美人的一個詞來——粉麵桃腮。
師傅見我眼都不眨的瞧著他,惱的瞪了我一眼道:“你當你師傅的龍涎如江河之水,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便是桌上那隻酒盅,也未必能裝滿。”
我想了想道:“師傅說傾兒當時傷重的是角,但是傾兒覺得最疼的是大腿和下腹,若是師傅給傾兒舔上一舔,借了這龍涎的好處傾兒也不會那般痛了。”
師傅的臉越發紅了,呼吸熱熱的噴在我臉上。
我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忍不住微蹙眉頭。那日在潭底發病,我翻撞了很久。大半都是用後背和龍角去撞潭底堅硬無比的黑岩,可我養病那些日子背上並未有多痛。師傅所說重傷的龍角,也沒有什麼痛覺。本該重傷的地方不痛,反而沒怎麼受傷的地方會痛,真是奇怪了。
“傾兒……”
師傅的呼喚將我思緒喚回,茫然的仰頭看他。師傅溫熱指尖落在我唇上,細細的描繪,他眼眸看著明明水亮水亮的,可卻又隱隱有著什麼東西在裏麵燃燒,讓我不敢再直視。
師傅見我低了頭,歎息一聲將我再次緊緊揉進懷中:“傾兒快些長大吧……便是記不起……”
我與師傅貼的極近,他熱熱的氣息隨著話語吹在我耳邊,讓我連脖子周圍的肌膚都有些發燙。我有些幹渴想喝水,可又不想放開師傅,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師傅卻忽然止住了聲音不再說了,目光複雜的落在垂到我身前的混天綾上。
我專注的等了一會兒他仍無下文,歪著頭追問道:“便是記不起……之後呢,師傅想讓傾兒記起什麼,又或是傾兒該記得什麼嗎?”
師傅不答隻是這樣的抱著我,一下下摸著我的後背,我也懶的再追問。
半晌師傅長歎一聲,喃喃的喚了兩聲‘傾’。他說的含混可我就是知道他喚的那個不是我,忽然胸口悶的發疼,我雙手越發緊的摟著師傅。
師傅回神,又低低的喚了兩聲傾兒,我悶疼的心口才慢慢緩和。
剛剛那麼一鬧讓我有些疲憊,師傅懷裏熟識溫暖,困意來襲我自然的閉了眼。半睡半醒之間,恍惚又回到了那日血染墨潭的畫麵。一雙顫抖的手將我托出水麵,我趴在潭邊清清涼涼的石上意識朦朧,背上宛如刀割、火燒般的疼痛正被一個滑溜濕潤的東西輕輕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