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閉上眼睛的那一幕,至今我還記得,就像韓非墓碑上的照片一樣,安然祥和,沒有一絲痛苦,隻是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我嗬嗬幹笑了幾聲,還能怎麼樣?人死了,還能怎麼樣?
正壓抑的不知如何是好,忽的,門口一個人影悄然而至,在我猝不及防之際,那個人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抬起眼,看著眼前的人,冷峻的麵孔上充滿了如寒冰一樣的氣息,是韓城。
“你怎麼又來了?”我低下頭,拉了拉被子,正眼都沒看他一眼。
“我表哥在哪兒?”韓城也不看我,頓了頓,“韓家的鐲子在哪兒?”
“你是不是有病?你們韓家村的人是不是都有病,韓城死了,他的事情跟我無關了,求求你們別在找我,求求你們別再折磨我。”我抱著頭,衝著韓城瘋狂的喊叫起來。
“那你就告訴我,我表哥跟鐲子在哪裏?”他有些不耐煩了,粗暴的抓起我的手臂,就在他抓著我的手臂的那一瞬間,我手上的紗布忽忽悠悠的便落在了地上,那個猙獰的傷口便呈現在了我們麵前,他看著那個傷口,忽的……愣住了神兒,我忙將手從他的手中抽出,接下來,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不屑與憤恨。
我看著他的眼睛,是有些慌了的,我不知道為何,他的眼睛充滿了對我的敵意。
“還不說實話嗎?證據就在你的手上,鐲印……你手上的印記就是韓家鐲子的模樣,那鐲子你是必定戴過的,你撒謊,你就是凶手,我的表哥,是不是在你手中?”韓城尖利的眼神,狠狠的看著我。
“說了半天,你為什麼說是我?”看著他憤恨的模樣,我倒是先冷靜了下來,“韓城,如果真的要懷疑,你才是值得懷疑的,你的身份,你給我看韓非的字跡,還有……四月五日那天,還有昨天,為什麼我醒來之後第一個看到的都是你,你究竟要做什麼?你到底是誰?”我字字鏗鏘的說完,抬起頭,用同樣的眼神盯著他。
五月四日那天,我去韓非的墓地看韓非。
那天,我怕遇上韓非的父母,天蒙蒙亮的時候,我便上了山,走到韓非墓地的時候,看見韓非墓地是幹淨的,我便知道我算準了時間,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告訴韓非我要離開之後,便匆匆下了山,隻是下山的時候,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我明明記得山下不遠處就是車站,可是不知怎的,下了山之後,車站忽然不見了,我正納悶的時候,猛的一回頭,忽然看見了韓非的照片在我麵前晃動,再次回頭之後,才驚覺,我根本就沒動地方,還是在韓非的墓碑前,接下來,一個沒有號碼的電話響了起來,順勢拿出手機,看著號碼處一片空白,一陣慌張之後,還是按下了接通鍵。
電話通了,可是電話那邊除了一陣陣均勻的呼吸聲之外,竟沒有其他的聲音,想起這個地方,信號不好很正常,匆忙收了線,正要離開,一個奇怪的聲音卻貼近了我的耳朵,我靜下來,仔細一聽,竟是剛剛電話裏那個呼吸聲,那個聲音雖然沒什麼特別,但是我剛剛聽過,現在再來聽,肯定不會錯,那個聲音……就在我的耳邊,清晰的響著……
回頭嗎?我問我自己,心裏卻亂的要命,那個呼吸聲越來越緊了,我似乎感覺到耳邊癢癢的,不行,我一定要看一看那究竟是誰,我下定了決心,猛地回過頭,卻看見韓非那張神態安然的照片,我閉上眼,喘勻了剛才因為緊張亂了的氣息,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
轉過身,突然一個人影擋在了我的麵前,我的心一沉,停住了腳步。
是韓非,我認得那個影子,是韓非,真的是韓非,他像以前一樣對我笑著,我不敢置信的轉過身,看到韓非的照片仍舊在墓碑上,心裏開始發毛,正要在看清楚麵前的人的時候,突然發現雙手又粘又濕的,下意識的低下頭,一雙手早就沒有了原來的模樣,左手腕上被精致的用什麼東西雕刻成了一圈花紋,而我的血,正順著那些花紋的紋路流淌著,早就沒了溫度……
韓非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沐茵,我來看你了。”他走過來,用我熟悉的方式抱著我,親吻我……那感覺就像要將我吞噬,我在他的懷抱裏,掙脫不開,就像一個娃娃,沒了血的娃娃。
他擁著我,就像從前,他親吻我,就像我們恩愛的時候,我不掙脫,沒反駁,直到我的眼前一黑,在我快要沒力氣的時候,我說“韓非,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要我死。”
他仍舊繼續著,我發現我的血在一點點消失,最後我的手,我的身體,成了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