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鴉鉚足了勁力,晃晃悠悠地直起腰腿。“蒲垠師父,你隻管考驗我,放了那個蹭功夫的丫頭吧,她扛不住。”
“嗨呀,小瞧本姑娘?伯伯,他都傷成這樣了,你勝之不武啊,不如與我對兩招,保準不跌你的麵子。”八角楓抱著的鴉的胳膊,將他往自己身後推。
蒲垠不耐煩地抽出長刀,大吼一聲:“哪個同你們兒戲,且來受死!”
“這麼絕情啊。”八角楓來不及多思,迎上陣去。
比試沒有十三四招,勝負已然分明。蒲垠老則老矣,雖不如年少力強者身矯,但對敵經驗豐富、招式決絕犀利,縱使對方躲得過刀頭劈斬迅猛,到底捱不住刀尾橫掃力沉。八角楓幾欲騰轉飛身都被蒲垠大刀壓頂,輕功竟如廢了一般。
“師父教徒弟總會留一手。”蒲垠不無得意道,看準了八角楓的紕漏,毫不手軟地打出一掌,後者即刻口吐鮮血、摔下地去。
盡管豫章王氣力虧損、自身難保,但他仍要撲將上去,赤手空拳和老師父比劃,結果用不著贅言,自是時時刻刻都在下風。
“先不用取性命。”皇帝從遠處高喊來一嗓子,多半是瞧出豫章王及其同黨再無半分招架之力。
蒲垠眉頭輕皺,刀刃擦著的鴉的喉嚨而過,割出一道細如蟻腿的傷口,不得不硬生生截斷這股力,自己被震開幾步。的鴉未被梟首,但也沒什麼可高興的,那根烏木簪在纏鬥中又入肉半寸,叫他疼得天旋地轉,不消多時就失了五覺。
“把他們押入天牢!”皇帝舒了口長氣,“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女人是怎麼混進皇宮的,涉事人等一律斬首!”接著他便向蒲垠揮了揮手,侍衛總管丟了長刀、恭敬上前。
皇帝麵不見喜怒,隻撂下一句:“你教的好徒弟。”甩了袖子擺駕恒祥殿。
蒲垠低眉順眼,直等大批隨從磨嘰著半駕離去,這才虎著臉昂起腦袋,回望打鬥時留下的滿地血跡,狠狠吐了口唾沫,在侍衛們的溜須拍馬中悄然退場。
按理說軒然大波平定後該是安心的時刻,可是藏身大樹偷窺的康豆無論如何也鎮定不了——那個女刺客不就是當街攔馬、央求入宮的姑娘嘛,她還有個“小妹”已不在車乘之內,恐怕也非善角,隻不知混在何處,揣著什麼惡毒心思。
先不論這位紅人太監的懸頂大禍,隻說皇帝正心事重重地去探視他暈厥的老母。
太醫們為保住項上人頭,耗畢生所學也得喚醒太後。這一回上天沒有太冷漠,給太醫院留了幾分薄麵,助力太後娘娘睜開渾濁的眼睛。
“你們都出去,朕有話和太後說。”皇帝冷靜下來後再麵對生母,總感覺臉頰發熱得厲害。
太後直眉豎眼地瞅著床頂帷幔,有氣無力:“你害死了梓實,哀家和你從此無話。”
“他沒死。”皇帝鬱悶至極。
“那你以後也會想辦法弄死他的。梓容,你知道先皇以‘容’字起名的涵義嗎?寬容啊,是寬容!但是例數你許多年來做的事,你敢說對得起這個字嗎?”
皇帝半晌無語,稍後,道:“朕自己的事不用母後操心。朕就是來問一問,梓實的生父是誰。”
“哼,皇上查不到嗎?”太後不吝嘲諷,“哀家以為天下間一草一木都已被皇上洞察無遺。”
“母後,你有羞恥心否?”皇帝不張牙舞爪,然而話裏盡是針芒,“享受著先皇賜予的榮華富貴,卻做出傷風敗德的苟且事,朕替先皇不值。”
太後暗黃的眼珠裏掉了一串淚。“皇帝以為是哀家不義,哀家又有什麼可爭辯的。”
“母後,看在朕還叫你一聲母後的份上、看在朕是你與先皇唯一共育的兒子的份上,你就從實招了吧。畢竟,朕也捱了二十載的屈辱了,你就沒覺得對不起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