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級曝光極高,上三級則隱藏很深。當了頭目,有專人保護,所行任務亦非草莽匹夫輕易能完成的,易容、偽裝家常便飯也,足智多謀者見長。另外,三級頭目及以上可自行收徒,但無論師父級別多高,徒弟們還需從六級往上爬。”
“聯盟規矩並不很多,隻這三條尤其看重:一不得與內部人員談婚論嫁男女歡好;二不得背信棄義,特別是合作任務時絕不能惜命自保罔顧弟兄;三不得私自尋仇,意即入了聯盟,殺何許人必得以任務為準。”
紫藤灰舒緩了攪動的口舌,靜觀皇帝反應。
皇帝前半程聽得認真,後半程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恍惚了須臾,回神道:“都是廢話。朕隻問兩個問題,最大的頭目是誰?他為什麼要設立這個聯盟?”
紫藤灰緘默,半晌,答:“我等級不夠,難以探聽到這些信息。”
“朕真是失望透頂!耗時五年所得竟如此微不足道?!你真心替朕辦事嗎?”皇帝用細長的指節敲擊案幾,憤怒異常。
“我會繼續探查下去的。”紫藤灰起身,退後兩步。
皇帝皺眉,指著他鼻子道:“還要多久呢?五年再五年?隻怕那些無法無天的人存了野心,沒你耐得住性子,有一天也行刺到皇宮裏來了!”
“不會的,我多領任務,不久便能升為二級頭目,那時定能查明真相。”
“哼,”皇帝厭煩地撇過頭,“江湖中人,可沒有朝堂上的那麼好對付。滾吧滾吧,下次見麵的時候,帶點有用的消息來。”
紫藤灰躊躇了。
皇帝的眼裏流露出警覺,他端起一隻空杯,假意賞玩,隻怕有意外時,可砸碎了喚來侍衛。
“太後可好?”紫藤灰從喉嚨最深處泛出這句話。
這回輪到皇帝躊躇了。他略作思忖,最終放下了空杯:“不很好。宮女報,太後時常心悸,午夜夢回,屢屢哭濕帕子。”
紫藤灰低垂著腦袋,轉過身,雙足輕點仙鶴宮燈,不知從哪裏閃了出去。
訪客前腳剛走,耕熹殿外就鬧騰起來。
殿門與其說是推開的,不如說是撞開的。
烏壓壓湧進來一群人,各說各的話,嘰嘰喳喳,好不頭疼。
皇帝氣極,順手抄起空杯,徑直向地上砸去。
杯子頃刻碎裂,如驚雷,炸醒了整個殿堂。
“不要命的話就繼續。”皇帝冷眼掃視著這群膽大妄為之徒。
從侍衛四手八腳的攔截下突破出一個婦人,她是如此得明麗鮮豔,一下子淡化了凝重的氛圍。
“蕙妃啊,你已是做娘親的人了,還這樣毛躁。”皇帝柔聲道。
“陛下,臣妾鬥膽闖殿絕非為了自己!您十三個月大的親兒子吳王哭鬧不止,臣妾沒辦法,隻好來求陛下往泰蘭殿去。”蕙妃拭起淚來,楚楚可憐。
不等皇帝應聲,又有一貴婦人迎麵上前,款款行了禮,看著端肅許多。隻聽她開口道:“蕙妹妹頭一回有子,不知小嬰兒哭啼兩聲最正常不過,大驚小怪也是可憐。但是臣妾的寧王高燒不退,禦醫們都說五歲的小孩兒禁不住狠藥,不肯開方子,陛下可否去馨德殿瞧瞧?”
皇帝快步走向寧王之母,道:“宜妃你也忒沉得住氣,如此大事,怎麼不早些讓朕知曉?”
宜妃口中稱罪,卻已挽了皇帝的手,往耕熹殿外走,也不在乎蕙妃跳叫,惹得後者妒火叢生,心罵“竟敢挾了兒子同我爭寵,必叫你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