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軼淩淡笑看著杯中的醇酒,手腕輕搖,晃出絲絲漣漪。良久,他抬頭,眼角瞥見齊皇向他這邊投來若有似無的目光,這才漫不經心地說道:“玄武城北鄰燕國,西南有山陰六國,西靠京畿,其間又有二十餘小國,可謂四戰之地。若是皇叔有合適的賢才接替,小侄倒是樂於讓賢,回京做一個安樂皇子。”
蕭穆和對蕭軼淩此言,也隻能微微點頭,北疆確實少不了蕭軼淩。玄武軍在蕭軼淩手裏,可謂是如臂使指。不過,若是換一個人,可就無法同日而語了。遠的不說,就說幾個月前的齊燕大戰,因蕭軼淩無故失蹤,十二王臨陣為帥,結果玄武軍各部各自為戰,一盤散沙,導致燕國大軍長驅直入。若非九王蕭軼淩及時現身收拾殘局,後果不堪設想。
而蕭軼淩的話,傳到齊皇的耳中,讓他的心頭稍寬,笑容也稍稍變得舒展,轉身正麵對著蕭軼淩,說道:“淩兒,你征戰在外,與你母妃也有十年未見。今日,何不與你母妃好好喝一杯?”
“兒臣正有此意!”蕭軼淩微微躬身,然後起身,端著酒杯走向另一邊,經過皇後的座位,停在皇貴妃雲妃的座位前,灑脫地席地而坐。
“淩兒。”雲貴妃是個極美的女人,尤其傾國傾城的容顏略帶著些許哀愁,蘊著無限風情。如今雖已是徐娘半老,但歲月卻絲毫未曾減損她的美貌。又或者,當她風華正茂之時,比如今還要風華絕代。
她一雙美眸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兒子,竟微微濕潤了。如今,他建功立業,尊榮無限。但可知,他征戰在外,擔驚受怕的卻是她這個做母親的!
蕭軼淩拿起案頭的玉壺,在皇貴妃的酒杯中穩穩地斟了半杯酒,然後緩緩說道:“母妃,淩兒回來了。”
離開時,母妃還隻是雲貴人,雖受皇上恩寵,但因為一些原因,他們母子卻受盡宮中的冷眼。如今,看到母妃坐穩了貴妃之位,已能夠名正言順與父皇共同出席皇家晚宴,蕭軼淩終於可以安心了。接下去,他要去為輕兒和他自己報仇,就算他一去不回,母妃也一樣能夠好好在這皇宮裏生存下去吧?
“好,好,回來就好……”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和說起。雲貴妃滿心的歡喜,卻在看到蕭軼淩眼底那一抹傷痛和決絕後,戛然而止。
她以長袖遮住酒杯,與蕭軼淩對飲。醇酒入喉,卻淡然無味。她的心底隱隱有著某種不安:淩兒到底怎麼了?
“淩兒,你此番回來,正好趁此把終身大事辦了吧!”皇貴妃喝完酒,拉住就坐在她身邊的慕容嫣雲的手,看著蕭軼淩殷殷說道。她想要以此挽留她唯一的兒子。
“貴妃娘娘……”慕容嫣雲羞紅了臉,忸怩地說道。本來,晚宴開始的時候,皇貴妃示意她坐在貴妃身邊,就暗示著皇貴妃已然將她視作未來的兒媳了。這一點,不僅慕容嫣雲心知肚明,在場所有人隻要不是犯糊塗,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