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尋求普通股投資的明確投資標準的努力,得到的往往是警示,而非切實的建議。到頭來,我們獲得的是舊的原則,認為投資者應當等待業務和市場水平不景氣的時機,買入具有代表性的普通股,因為在其他時候無法以這樣的價格買入,即使不顧時機買入,過後他也一定會後悔。另一方麵,成千上萬的所謂“二級企業”無論如何也會提供一定的投資機會,除非是碰上牛市的最高點。這個廣闊又頗有些不受歡迎的領域可以為真正的投資者和聰明的證券分析師提供更多邏輯上的挑戰。
作者提供了投資普通股兩種方法,其共性是尋找價格遠低於價值的股票。在第50章《價格和價值的差異》中,作者告訴我們,“切身體會使我們青睞後一種技巧(在錯綜複雜的‘廉價證券’中選擇前景平平者進行投資。”但他們並不強求讀者做出和他們一樣的選擇:
投資者是否應該購買一個業績突出的股票,如以大約保守估價50%的價格購買通用汽車的股票,或者以保守估價25%的價格購買像佩珀雷爾這樣名氣不大的股票,這很可能是個人偏好的問題。
事實上,價值投資並非千人一麵。塞思·卡拉曼在《證券分析》的前言部分說,“巴菲特在《格雷厄姆-多德都市的超級投資者們》中,描述了許多成功的價值投資者,但他們的投資組合幾乎沒有多少是重疊的。”
我們在閱讀這本七十年前的巨著時,要用心體會其中的“變”與“不變”。所謂“不變”,是指價值投資的基本特征不變,要注重安全邊際,以遠低於價值的價格買入股票。用巴菲特的話說,“來自格雷厄姆-多德都市的所具備的共同的智力結構是:他們探索企業的價值與該企業市場價格之間的差異。實際上,他們利用該差異。”所謂“變”,是指尋求價值與價格之間差異的方法要與時俱進,因地製宜,而不是隻知道按圖索驥。
至於格雷厄姆本人偏愛“撿煙蒂”,我認為這是極其合乎情理的,畢竟,他親身經曆了美國曆史上著名的“大蕭條”,感受的痛苦是常人難以體會得到的。“撿煙蒂”的一個極其誘人的優點是可以實現絕對收益——格雷厄姆·紐曼公司為客戶扳回1929-1930年的損失之後,就再也不曾讓它的客戶虧過一毛錢。
“撿煙蒂”的另一個優點是買入的機會多,這對格雷厄姆這樣的職業投資人尤其重要,因為客戶可能做不到隻在某些時期才投入資金。
回到普通股的話題,盡管主要證券的價值高估或低估隻發生在股市周期的某些時期,大量的“非典型”或“次級”證券往往在任何時間都總被低估。
A股市場適不適合價值投資?如果適合,哪種方法效果會更好?這些問題,無論是《證券分析》還是《聰明的投資者》都沒有給出、也不可能給出答案,需要我們像格雷厄姆和多德那樣以嚴謹、理性的態度對市場進行全麵、深入的研究後自行解決。
研究這些問題並不太難。例如,研究近來的市場數據,我們可以輕易地發現,A股市場上“主要證券”的價格甚至要低於那些“非典型”或“次級”的證券。
例如,在鋼鐵行業中,寶鋼股份絕對是龍頭企業,盈利能力名列前茅——2013年前三季度加權平均淨資產收益率為4.22%,而行業平均隻有0.63%。然而,以2013年12月6日的收盤價和三季度末的淨資產計,寶鋼股份的市淨率隻有0.66倍,而行業平均為1.06倍。
基於這樣的數據,很顯然我們可以將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主要證券”上,而不需要像格雷厄姆和多德那樣關注大量的“次級證券”。這樣一來,有利的一方麵是,普通投資者在A股市場上做價值投資時就可能輕鬆一些。不利的一方麵是,即便是專業技能熟練的職業投資者,也難以在大多數時候找到符合買入條件的“廉價股”,從而難以獲得像格雷厄姆那樣的長時間的絕對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