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後大量的戰馬載重被驅趕而行,隊伍中騎馬者寥寥無幾,而鮮衣怒馬者而身姿顯目者唯有魏越一人。
“那人便是魏揚祖?與傳言大不同,怎的這般風流暢意?”
“應是魏先生無疑,身長如此萬裏無一,又受將士如此擁戴,必然是他。”
跟著魏越學習過一段時間書法的萬年公主對著陽安長公主肯定回複,她身側還站著長公主駙馬伏完的女兒伏壽。伏壽不是長公主所生,可伏完有六子一女,唯一的女兒哪怕不是自己生養的,自然也就很得長公主喜歡。
長公主是桓帝的長女,駙馬伏完是琅琊名門出身,襲爵不其侯。爵位來自祖先功勳,而不是與公主成婚,屬於那種含金量較高的一批貴戚。
三人視線中,看著頭紮零碎小辮,右臂揮著鞭子身姿偉岸行舉不羈的魏越,各是不同反應。
長公主看著魏越背影從視線中漸漸被樹木遮擋,耳中還能聽到此時隊列中齊聲合唱,這次唱的是普及範圍的勵誌詩歌,連河東豪強部曲也跟著歌唱起來:“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常恐秋節至,焜黃華葉衰。百川東到海,何時複西歸?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聲調悠長,念及魏越此時取得的成就,長公主又對比自家丈夫伏完,感歎重複一句:“少壯不努力,老大徒悲傷。”
不是自己丈夫伏完不努力,而是她先帝公主的身份阻斷了伏完的上升渠道。
感慨之餘,長公主詢問道:“武都侯家中可以未婚姊妹?”
萬年公主搖著腦袋心不在焉:“隻聽聞有一阿姊,已嫁與其表親。”
長公主不由搖頭惋惜道:“不巧呀…”
沒有問魏越有沒有兄弟這個話題,也沒有感慨魏越與黃氏訂親這件事情,這不像自己母親的作風。讓身段兒剛剛長開的伏壽警覺詫異看一眼母親,又看看走神的萬年公主,似乎萬年公主這段時間常來她家遊玩。可自己母親前後張羅,已給六位兄長訂好了親事……
向東的隊伍,又開始唱一首十分長的敘事詩歌《陌上桑》,包含著愛情、戰爭與絕望的期待:“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
官道中,扶風興平縣小吏王忠麵目稚嫩,背著公文牽馬而行,一襲黑底紅邊吏服看著身側經過、高歌的颯踏隊伍,目光落在魏越身上半張著嘴神情之中滿是崇拜,駐步觀望,待魏越經過後低聲自語:“大丈夫當如是也。”
前後不斷又緊促的關中戰事已抽調了大量的在籍丁壯,年十五的王忠便被縣衙征為小吏。此前縣中吏多被調入軍中擔任基層軍官和軍吏,這種情況在關中十分普遍。就人力資源來說,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
“主公,今日行軍迅速,或許可抵達唐聚休整。”
趙雲已辭去軍職,擔任部曲重甲百騎隊裏的一名隊官,這支隨魏越入雒的重甲百騎的百人將是宋憲,另外兩個百人將是典韋和鄧展。其他的部曲、家將都留在臨汾配合太史慈鎮壓軍隊秩序,協助黃蓋執行軍屯和移民。
“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專城居。為人潔白皙,鬑鬑頗有須。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趨。坐中數千人,皆言夫婿殊。”
郎朗歡快歌聲之中,魏越笑著大聲說:“畿內繁華,子龍何愁夜宿?今夜抵唐聚,那明日中午過顯陽苑時,也就該分別……子龍,你與鄧展速往宣武館找魏昂,務必殺羊宰雞以饗諸健兒。”
顯陽苑東,有一座黃琬贈給他豢養門客的莊園,叫做宣武館。因西郊廣闊之故,騎士訓練,馬匹喂養也都在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