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安排(1 / 2)

曹純北上榆林宣詔之後的第六天,桓典與太史慈輕騎快馬抵達臨汾。

或許是條件談妥,又或者是其他原因所影響,魏真正式接詔華麗變身,成為此時大漢第四名州牧,代天子巡牧並州,自辟屬僚,掌握並州軍政財賦四項大權。

有太史慈督率來的三千步騎做緩衝,魏越所部也開始分批輪休。為避免軍隊成批休假回鄉被人成建製的拉走,故而這次回鄉隻選出了三批人,隻占了全軍三分之一。

第一批休假的是外州籍貫的軍士,大約八百餘人,還有上千外州籍貫軍士不準回鄉。不準回鄉軍士的親屬以及一些陣亡、傷殘軍士的親屬則由回鄉的軍士負責接來。為保證這件事情的執行力度,魏越派出了軍吏督促。

大量的相關公文簽署、分發,一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擺到麵前:沒錢了。

一場接風宴後,魏越將半箱檔冊搬來,臉上還透著淡紅酒暈,訴苦道:“桓公,自某敘職任事南匈奴以來,先有匈奴左大部、叛王邪利作亂,其後張舉臨陣倒戈,前後鏖戰可謂陣陣凶險。而我部將士、義從前後陣歿一萬八千二百餘,傷殘退役近七千人。”

“塞外時大小戰事延綿,軍中文檔多有遺失,最少還有近萬騎義從傷亡無法確認。”

魏越取出一冊遞給桓典,頭一扭斜眼環視飽餐之後的諸多校尉、司馬:“軍中將士多犯鄉愁,而軍餉拖延撫恤未定,軍心動蕩已久。今河東戰事稍稍穩定,我有意遣還外州軍士回鄉視親,然而軍餉、撫恤無從籌措,不知桓公可有良策?”

“否則無法兌現信諾,我自河東單騎入雒易也,可軍中生怨鬧出大禍來,究竟該由誰來擔責?”

魏越口吻無奈,並無淩厲強迫桓典的意思,黃忠、孟陀都在席間,事情不能堆到桓典身上。

桓典與孟陀先環視觀察席間校佐軍官,見一個個沉眉肅容,黃忠則是心中歎息不已。戰事到如今,朝廷積欠魏越部的軍餉、撫恤已接近九億,這還是沒有統計屯駐榆林,人吃馬嚼耗費巨大的魏真部。

可魏越經營之下,朝廷……大將軍幾乎很難將手插進來。這就讓黃忠有些難受了,無可奈何之餘唯有自強,以待變機。

與桓典認真思索,黃忠心事重重不同,張讓這邊的代表孟陀則灑脫的多,很專注的聆聽桓典。

軍費問題不止是魏越頭疼,現在朝中公卿都在頭疼這個問題,桓典也不例外。

誰能有效為現在的朝廷開源、節流,那麼誰就能獲得上升的機會。

如果形象的來描述,魏越此刻擁有的軍隊都是負債經營起來的。之所以沒有破產,一來是他戰績數據好看容易取得部下的信賴,在南匈奴戰場做空南匈奴,現在魏越幾乎是全盤吃掉南匈奴,較曆史格局來說,成了一個加強版的南匈奴。

第二是手裏握著這麼一大股軍隊,朝廷即便想收拾魏越也不敢動手。有孫堅那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擺在麵前,朝廷虛弱的本職盡顯無疑,現在誰敢殺孫堅、魏越、董卓、朱儁這樣手握雄兵並獨當一麵的人物?有這支軍隊在,魏越才能底氣十足的討要積欠軍費,以緩解自己的資金壓力。

簡單來說,這就跟從銀行貸款買坦克,然後開著坦克不怕銀行催賬一樣。

可朝廷中大佬也不蠢,怎麼可能擠出寶貴的財力交給魏越?

若因為賬麵積欠軍費就給魏越補發,看著魏越花朝廷的錢給自家邀買軍心,進而尾大難除……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愚蠢了。

不過,滿朝公卿有幾個姓劉的?就算姓劉,是宗室,可皇位穩定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

出賣朝廷利益的事情別說是公卿,若是時機合適,其實皇帝也是樂意幹的。

魏越最擔心的就是朝廷在拖欠軍費一事上態度堅定,沒有其他的財源接入,他的軍隊就會離心離德,到時候失去軍隊這張護身牌,朝廷自然是想怎麼收拾他就能怎麼收拾。

到了情況緊迫時,他為了拿到財源維持軍隊,他就不得不答應一些朝廷‘合情合理’的要求。正是因仰人鼻息的原因,朝廷執意拖欠軍費,魏越要麼造反魚死網破,再要麼就是主動妥協。

現在畢竟還不是亂世,軍中將士還是被現有經濟、社會關係、理念所捆綁,遠不是亂世之中那種有糧食就能穩住軍隊的時代。與亂世軍隊單純的對家庭安全、溫飽的追求不同,現在軍中將士的追求五花八門形形色色,唯有重利才能在短時間內拉攏住。

隻要穩住今年年底,再穩住明年上半年……然後時代就變了,下麵那些誌存高遠的新銳軍官徹底失去正規的上升渠道,貌似最佳選擇就是跟著魏氏一條路走到黑。估計,他趕都趕不走。

而眼前,魏越對這一批軍費索要充滿信心,有著十足把握。

現在將士輪休回鄉需要補發軍餉,陣亡、傷殘的軍士需要撫須,這些軍費迫在眉睫幾乎是無法拖延的。可朝廷已經詔命魏真就任並州牧,魏越也被征召入朝,魏越父子都答應下來了,朝廷還有什麼道理不給這麼點麵子?

若朝廷是持善意,那麼會同意;若是惡意,為了麻痹自己保證自己順利入雒進入籠中,那麼也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