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與秦誼進來時,呂布一臉的不快斜眼瞥一眼魏越還哼了一聲,秦誼則尷尬站在呂布身後拉了拉呂布衣襟,呂布不做反應繼續一副很不高興的神情,反倒讓秦誼更為難了,給魏越行禮不是,幹站著也不是。
魏越也是詫異,上下打量呂布:“何故令表兄如此不快?”
呂布扭頭直勾勾盯了魏越片刻,仿佛魏越欠了他什麼一樣理直氣壯又扭過頭去,語氣沉悶:“恕下官不敢明言。”
魏越起身踩著木履走過去,還以為是自己部下招惹了太原軍,看秦誼:“宜祿兄,究竟何故?”
“哎……這是奉先的私事,某不便多言。”
秦誼說著又抬手捅了捅呂布腰背,惹得呂布不快抖了抖身子,瞪了一眼秦誼才回頭對魏越說話:“揚祖,張舉此生回頭無望,揚祖有大好前程為何還要與張舉糾纏不清?”
“哦?原來是這……表兄稍安勿躁,其中自有因由。”
魏越用力拉了兩次呂布才挪步,與魏越一同坐在走廊下的木板上,魏越扭頭看成廉:“子明去置辦些吃食來。”
“喏。”
成廉抱拳之際看一眼秦誼,秦誼急忙表示:“入秋漸涼,不若宰殺羔羊溫補一番。”
呂布點頭:“如此也好,就幸苦宜祿與子明了。”
兩人出去後,呂布向後側倚在四方廊柱上,壓抑著憤怒:“揚祖與張舉有聯絡,這不足為奇。可為何張舉女兒陪嫁那般豐厚,卻要便宜曹氏?”
“表兄,千餘部曲可是燙手的東西。須知,張舉要保住的可不僅僅是他女兒的命與富貴,還有他的諸子、宗親。今我爪牙遍布塞外諸郡,要給這千餘部曲一個正當身份不算難事,可如何能保張氏諸子安然與日後富貴?”
“阿越你不成,那曹氏就能成?”
呂布心急口呼魏越小名,並右手舉起指著南邊:“千餘部曲陪嫁,想來多是親信精銳。黃河以南諸將,孫堅部曲強盛也不過千人而已!曹氏何德何能受此大禮?再不濟,阿越大可留在自家,豈能白白贈人?”
魏越眨眨眼,看呂布這誓不罷休的樣子也感覺有些頭疼,仔細又看了看見呂布眼窩子發黑,心中惡意猜測呂布惦記這千餘部曲可能惦記了一個晚上,徹夜難眠。
稍稍努嘴,魏越有些尷尬低聲道:“表兄,張舉女兒許配曹純嗣子,此子名曰曹雄,乃是濦強侯宋奇遺孀,即曹純姐姐所產。小弟初入雒都時因與典軍校尉曹操相熟之故,與曹仁、曹純兄弟便有了往來。後一時迷糊,就與曹氏做下了好事。”
呂布瞪大眼睛,張了張嘴又說不出什麼,又抬手指了指北邊:“家中三郎可還是揚祖與曹氏所出?”
魏越怎麼好意思把蔡琰供出來?
隻是點點頭,扭頭看遠處天際:“排序在三,故而乳名三郎。”
“還有一子?”
呂布失聲急問,他和魏姚成婚七年來幸幸苦苦才產下一女一男,莫名的挫折感襲上心頭,呂布神情之中多了些沮喪。
魏越如此高產,那麼上一輩彼此約定絕嗣時相互過繼的誓言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擔心魏越在外求學染病早夭,才有了魏續的出生;魏續的出生本就是呂布心病,現在魏越又有三個私生子,還是雒都貴婦所產的私生子……這讓呂布徹底無言。
良久才回過神來,呂布聲音略略幹啞:“雖是親子,可養於曹氏之手,又持如此重禮,恐怕今後會生出波折來。”
魏越則懶洋洋躺在走廊木板上,看著廊簷內正在築巢的一隻蜜蜂笑道:“千餘部曲是張舉給女兒的嫁妝,我豈能如此輕易轉交曹氏?再說二郎養於曹氏與我存有隔閡,那麼我便撫養張舉女兒如待親女。今後成婚,二郎自會親近於我。”
“張舉出千餘部曲為嫁妝,這批部曲待二郎及冠時都將老矣不堪大用。不若在我手下出塞擴展基業並休養十餘年,待二郎及冠成婚時,我給他三千戶,再不濟也能有兩千戶。”
聽魏越如此說,呂布呼出一口濁氣,抬手輕砸自己大腿,疼的齜牙隨即又問:“那這張舉女兒何時能來?”
“五天或七天之內,在此期間我會梳理、製定臨汾諸軍屯守機宜,以及輪換方式。”
魏越說著一骨碌翻身而起,臉色嚴肅:“軍中將士隨我征戰一年有餘,雖有厚賞,但多思鄉心切。此次與白波軍、張舉達成私下協議對朝廷,對我軍而言都是好事。朝廷能節省開支,我軍也能鬆一口氣,諸軍輪番回鄉省親之餘也好遷移家室來太原、西河、平陽。”
呂布皺眉:“丁口遷移可是大事,朝廷可會答應?”
魏越輕輕點頭:“我有七八成把握,若要在西河、平陽、太原三處內遷匈奴執行軍屯,則不能盡由俘虜、匈奴部民充當,還需佐以老兵。”